黑色的轎車開進夜幕當中,變成一片黑壓壓的景象,昏暗的路燈變成刺眼的審訊室的燈光,變成了鐵質的椅子。
男人的雙手被吊在頭頂上方,血混著汗從額角上淌下,在這間四周都被封閉著的房間當中,腦內再一次閃過被抓住的緣由。
一次失敗的針對警方的組織任務。
也是因為這一次失敗,他、蘇格蘭和波本都被暫停了一切任務,被要求在安全屋內待命,不過在短暫的寂靜之後,隻有他被關到了這裡。
很難說裡麵有沒有和哥倫白一直不對付的朗姆的手筆。
他閉上眼睛,放緩了呼吸節奏,儘量保持住體力和注意力集中,不知道在這個緊閉的昏暗空間待了多久,外麵忽然響起一串腳步聲。
男人皺起眉頭,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難道是朗姆......?
“開門。”
意料之外的,居然會是哥倫白的聲音。
他的聲音從門外麵傳來,隨之而來的是看守門的那人支支吾吾的阻攔,“哥、哥倫白少爺,您不能進去,朗姆大人說......”
“朗姆說...?”門外那人冷笑了一聲,反問道,“我怎麼不知道,這裡的基地已經完全歸朗姆管了。”
“抱歉......但是朗姆大人有命令,您不能進去,也不能把人帶走。”守門人噎了一會兒,還是開口想要攔住對方。
說話間,後麵又傳來了另外一道屬於年長者的聲音,聽上去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
“哥倫白。”來人聲音低沉厚重,“請問你這位小少爺,跑到這種地方來乾什麼?”
禁閉室內,萊伊很快從這個說話的語氣當中識彆出對方的身份。
是朗姆。
在這個猜想出現的後一秒,外麵的對話也證實了這個猜測。
“朗姆。人我會帶走。”哥倫白衝他揚了揚下巴。
朗姆隻回以這句話一聲含糊不清的嗤笑,“帶走,請問哥倫白能給我的理由是?”
“理由?第一,他是我的人,就算犯了什麼錯也應該是我來處理。”
腳步聲傳來,說話間年輕男人似乎逼近過去,話語裡帶著平常從來不會出現的高高在上的刻薄,“第二,你以為自己是什麼身份。”
冷笑聲隨著接下來的話語傳來,“我從你手下帶走人,需要理由這種東西嗎?”
說完,他一揚衣袖,身後很快有人上前強行破開了那扇門。光線從被打開的地方透進來,萊伊眯起眼睛,看見哥倫白抱臂站在門口,正仰頭看向旁邊那人。
因為光線,他輕易看清了朗姆臉上因為惱怒擰起來的皺紋,後者咬牙罵出一句話,聲音提高了不少,“你以為自己又是什麼身份?你不過是......”
他輕蔑的目光在對方那張被燈光全數照亮的臉上,低聲吐出後一句話來。
萊伊並沒有聽清那句話,也沒看見口型,他隻看見這句話說完後,哥倫白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他用那雙沒什麼情緒的異色眼睛注視了一會兒對方,“是嗎?那你現在不也必須得給這種身份的人讓路。難道你敢攔著我嗎?”
朗姆的臉色更難看了一點,他嘴唇囁嚅著,最後還是沒吐出其他話。
於是哥倫白移開目光,不輕不重地落在剛才聽朗姆的話攔著他的那人身上,那人尚未來得及開口,就被後方走來的人拖了下去。
和那人一起負責看守門的其他人瞬間出了一頭冷汗。
“希望有這一次,你們能明白他的話,有什麼能聽有什麼不能聽。”年輕男人臉上再次浮現起慣常那種溫和有禮的笑容,沒什麼溫度的目光掃過朗姆身後的幾人,之後不再
看他們的反應,他抬腳走向禁閉室內。
走進來的那刻,哥倫白就因為裡麵過於渾濁的空氣皺起眉頭,打量了房間中間的那人一番後,接過下手從守門人身上搜出來的鑰匙,他很快打開了萊伊手腕上的手銬。
手腕處已經長時間的控製磨出一圈血痕,被束縛在椅子上許久的代號成員用手撐著扶手站起來。
他的確沒想到對方能做出這種直接來撈人的舉動,但這種實況下,他還是把這點疑慮壓在了心裡,跟上了對方的腳步。
從禁閉室到組織基地門口的路顯得格外漫長,走出去的那刻萊伊立刻被陽光刺得眼睛疼,他下意識伸手擋住光線,就聽見哥倫白開口問道,“你還能開車嗎?”
“...沒什麼問題。”他評估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很快回應道。
開車應該沒什麼問題,雖然在裡麵被關了半天,但是朗姆並沒有來得及實行其他什麼動作。隻是精神實在過於疲憊了,從一周前得到不知真假的對警方不利的消息起,他就花了大量的時間在上麵。
精神緊繃了這麼久,在事情徹底結束後又無法放鬆,得緊接著應對接下來的懷疑和考驗。
以他對自己的評估來看,似乎已經到了邊緣,但仍然可以裝作若無其事地開車回去,不過經曆這一番事情,他的安全屋應該也被安裝上了各種監聽設備,不再是一個可以緩解疲勞的去處。
“那就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