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很知趣地在二門口緊走兩步出去吩咐備車馬。
陶行簡回頭看看黛玉,見既沒瘦了也沒憔悴,鬆了口氣,低聲埋怨道“你以後少管閒事。”
“這才不是閒事。果然鬨到太上跟前了,大家多尷尬?”黛玉咕噥一句,調皮地歪頭,“不信您回去問皇上,他心裡必是謝我的!”
“陛下說,”陶行簡看了一遍周圍,湊過去低聲道,“這小白眼兒狼若是個男子,朕得省多少事?”
黛玉得意一笑,見賈赦回頭看自己,忙低下頭去,又屈一屈膝“送陶監。”
陶行簡嗯嗯一聲,昂然而去。
黛玉便閃在二門裡頭,看著賈赦送了陶行簡往外走去,自己回來。
才到花廳門口,隻見寶玉已經過去抱著賈敬的手,賈環在旁邊勸“還請大老爺手下留人!”
地上癱著的賈蓉也已經被賈璉抱在懷裡,喚醒了過來“快,蓉哥兒,跟你祖父說,你以後忠孝節義,好好做人!”
賈蓉嘶啞著嗓子磕磕巴巴地說了。
賈敬這才恨恨地哼一聲,鞭子摔在了地上,指著他道“許你在榮府上藥,明天一早,去我道觀!我還有的教訓你!”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賈母因留賈敬說話“最近家中諸事繁多,我正要叫你回來念叨念叨。”
賈敬卻不肯留“我是修道之人,隻有這個孽障還算是紅塵牽絆。旁的,都與我無關了。”
說完,拱拱手,便轉身,大步離開。
黛玉在門邊閃開,微微屈膝,當做與他告辭。
賈敬絲毫沒有停留,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大袖飄搖,便去了。
黛玉便先進去,扶了賈母回房。
這邊賈敬往外走,賈赦送了陶行簡往回走,中途碰上,賈赦忙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許多話與你說!”
“局麵糜爛至此,有甚可說的?什麼話都莫說,什麼事都莫做,以靜製動才是上策。
“豈不聞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十年前我就跟你們說不要想什麼再進一步,沒一個人聽我的。如今我寧府先擱進去了,你們還想怎樣?!”
賈敬甩開他就走。
賈赦忙又趕上去,無奈道“這還不是王家那蠢婦胡鬨?我本意也是想抽身退步,紈絝些平庸些,也就罷了。
“誰知如今你寧府全軍覆沒,我這邊珠兒沒了,璉兒也是金玉其外、眼高手低。
“如今竟真的隻有那一個寶玉可以勉強支撐了!難道還真照那牛鼻子老道的意思,全都托付給他不成?”
賈敬腳步一頓,鄭重回頭“不可!”
賈赦看他,皺一皺眉。
“一來,他與王家關係太緊密,這不行。
“二來,那孩子心地太軟,情熱過頭。他隻能守小成,做不成大事。”
賈敬頓一頓,才道,“非在家裡找一個,那唯有蘭哥兒。”
賈赦眼睛一亮“李守忠聽說最近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