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程卿氣的胸口疼。
她掙脫了少年的束//縛,推開了他,又羞又氣,恨不得想把身旁那副掛畫取下來砸在他的頭上。
少女的皮膚白皙而柔.嫩,力氣略大一點,都容易留下痕跡。
她氣的身體發抖,如果不是接下來還要繼續攻略周競,她一定會把他扭送到警察局,她知道麵前的人對她沒好感,也沒什麼占有欲,純粹是想看她狼狽的幸災樂禍。
他不爽自己追求“周競”很久了。
“我一定會追到他給你看的。”少女的話實在沒什麼威脅性,倒是這隱忍倔強的模樣讓周競覺得格外有意思。
“拭目以待。”他說,滿腦子是咬上去時候的感覺。
連手腕都是細..嫩的,他沒忍住,所以蠢兔子才氣的想咬他。
程卿扭頭就從三樓回旋的樓梯上跑了下去,在飛奔到一樓時,她強按住自己劇烈的心跳,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痕跡漸漸地變成了深紅色,她不得已隻好解開了左腕上的手表,遮在了右手腕被咬出的痕跡上。
秦肆端著咖啡,就發現少女在一樓若有所思的模樣,她眼睛也有點微紅,落淚無聲,楚楚可憐的。
他知道程卿沒化妝,她和彆人不一樣,不化妝才愈發顯得本身極致的美貌,又是十八歲的少女,像是朵緩緩綻放的花,生動又可憐,沒人看到她這幅模樣不會心動。
秦肆把咖啡交給了一旁的美術館工作人員。
他心頭一熱,過去把程卿抱在懷裡,“怎麼了?好了好了……不要哭了,等會兒我買禮物送給你。”
等反應過來才覺得這個舉動過於突兀,何況他和程卿到現在為止才是第二次見麵!
甚至還不是交往的情侶!
“對不起,我……”
平日裡向來遊刃有餘的少年也不再從容,他在程卿的目光中連忙道歉,“我看你很難過,也許你需要一個開心的擁抱?”
誇張化的語氣,大大張開的雙臂,程卿深呼了口氣,彎了彎唇角。
他或許真的習慣於遊走在女孩間,享受那種被追捧的優越感,同時對女孩了解很多,對她們又是十足的耐心和尊重,至少會在這樣的時刻習慣性的安慰。
沒有讓她那麼的難受。
“我沒事,隻是剛才在想莫奈畫裡關於他妻子和孩子的細節那麼多,讓我想起我爸爸和我媽媽,我媽媽很喜歡莫奈。”
“是嗎?”秦肆喉結滑動,眼裡帶笑:“我幫你帶一套畫冊,你拿去給她。”
“我媽媽已經去世很久了……”程卿說著,語氣也低了許多。
自打來到葉家,程母的名字就默契的很少被父女倆提及。
程父對妻子心生愧疚,妻子重病,而他無能為走,走投無路下隻好同意了葉舒的要求和妻子離婚,即便當時早已陷入昏迷的妻子並不知道這個消息,但程父還是覺得是他的軟弱害死了她。
而葉家,葉舒不喜歡程母,她對程父是占..有欲作祟,但也看不慣程母這個後來和程父交往並且結婚的人,更不用提程卿還和媽媽長得有幾分神似,小時候,葉舒看到她的臉,無端端的就會發火。
程父告訴她,要偷偷的想媽媽,不能讓人知道,多年來,程卿謹記著這句話,今天或許是為了進一步攻略“周競”,早點離開這個世界,她才把真話吐露出來,博得他的同情。
果然,秦肆聽完她的解釋,平日裡輕佻蕩然無存。
他張唇,“我,對不起哦,我不知道。”
果然是養在蜜罐裡不知人間疾苦的少爺,程卿心想著。
熟悉葉家的人都嘲笑她爸爸是吃軟飯的,她是個拖油瓶,他作為葉舒前夫的兒子,竟然渾然不覺。
她今天沒有多少興致了。
尤其是手腕那裡的咬痕時刻提醒著她“周競”還有個不安分的朋友,她不想和對方再見麵。
“我要去學校找我爸爸了。”程卿提著包,衝周競禮貌地笑了笑:“下次再見。”
“下次,下次是什麼時候?”秦肆往前踏了一步,心裡癢的厲害。
程卿垂下眸,拿起了畫冊,她低頭大概是在給好友發著消息,頭也不抬地就從美術館離開了,一頭長發如水流瀉了下來,秦肆像是被主人拋棄的狗,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姣好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
麵前被打了個響指。
秦肆魂不守舍的,掌心裡甚至還有剛才抱她時候染上的淡淡的香氣。
他被這聲音驚醒,扭頭看向周競,結結巴巴的:“周……周哥,你來了。”
“你現在的模樣有點蠢,你知道嗎。”周競眉頭輕挑了下,有些嘲諷。
秦肆理虧,“我覺得她好可憐,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和彆的女孩不一樣。”
看著秦肆語無倫次,眼珠子都還舍不得從她身上拿下來的樣子,周競就知道程卿的目的至少達成一半了。
……
程卿從美術館出來,發現秦詩詩已經開車在門口等她,她平複了下心情,上了車。
秦詩詩是個很好的朋友,她看出了程卿心情不佳,把她抱在懷裡軟聲安慰了好一陣,程卿依偎在她懷裡,秦詩詩撫摸著她的長發,“程程,彆難過,我一直在程程身邊……”
懷裡少女一頭長發如水流瀉,頭發絲都是溫溫柔柔的,脖頸那裡皮膚白的好像發光。
程卿直到接到爸爸的電話,才稍微冷靜下來。
程卿有點懊惱,算算年齡,秦詩詩還要比她小幾個月,她居然要讓足以做妹妹的女孩安慰自己!
“對不起,詩詩。”
“程程,下來吧,我們去看程叔叔。”秦詩詩笑著可愛,從駕駛座下來,打開她這邊的車門,伸出手迎接她。
她忽略了讓程卿不堪的話題,輕握她的手,把頭倚靠在她肩膀上。
……
在程父的辦公室裡,她們度過了愉快的一下午。
晚上回去的路上,程源耐心等待著前方擁堵的車流,扭過頭:“卿卿,明天我們去看看媽媽吧。”
明天,葉舒要帶著葉臨和葉霽去參加前夫兒子的謝師宴。
這種場合他們父女倆向來沒份參與。
對方倆人哪怕離了婚,那也是門當戶對,曾經有過法定婚姻關係的夫妻。
程源說好聽點,是葉舒現在的男朋友,不好聽的,隻是葉舒諸多男伴中的一個。
隻不過他現在專心在學校教書,對外麵那些嘲諷的聲音已經不在意了,隻希望自己和妻子唯一的女兒開心點。
“嗯,剛好他們都不在家,我們也可以多陪媽媽一會兒。”
“你.媽媽要是知道你能考上清大,一定很開心。”程源臉上難得帶了笑。
程卿失落:“我本來也想像媽媽那樣做狀元,可是我沒考過周競。”
“以後還有機會的,等你去清大讀書,你就知道有很多個周競還在跟你競爭,上大學可要提起精神啊,卿卿。”
“我會的,爸爸,你放心。”
隔日,程卿在房間換好衣服,就跟爸爸一起去了寶山墓園,黑色莊重的墓碑上,黑白色的相片裡,女人玉白的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清澈的眼睛和程卿如出一轍。
程卿鼻頭酸了,她給媽媽送了她最喜歡的幽蘭的矢車菊,就和爸爸一起站在那裡,程源彎腰,將墓碑認真地擦拭了遍,眼裡也泛起淚水。
程母的墓前,除了花束,祭奠的東西少的可憐。
葉舒經常會派人替她打掃,比起周圍,她這裡乾淨,但也冷清。
程卿也跪在媽媽麵前,滿臉的濕痕。
時間來到傍晚。
……
另一側,深市的某間頂級酒店內。
三百多米的高空,又是整片落地窗,身後的夕陽落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就連遠處的海麵也被一層橘黃色覆蓋,波光粼粼。
周家大手筆的承包了位於樓頂的這家餐廳以及樓頂的酒吧,為周競準備了謝師宴,進出都需要專門的人接待,除了周家邀請的人,其他人一概不允許。
穿著正裝的少年少女們在落地窗處聊天,旁邊便是巨大的泳池和空中花園,仿佛置身於夕陽與白雲中。
“爸這麼喜歡周競啊,他隻是考個狀元,搞得這麼大張旗鼓。”葉霽從服務生端著的無酒精酒水托盤裡取了兩杯,隨手把另一杯給了葉臨。
大人們都在樓下的宴會廳,識趣的把這一層留給了同齡的孩子們。
葉臨漂亮晦暗的眼瞳掃了圈,那種骨子裡的傲慢也顯露無疑。
他笑著提醒弟弟:“你再仔細看看。”
葉霽喝著香檳,這才發現一個奇妙的現象,今天這場謝師宴的主角是周競,可來參加宴會的女孩們,和周競同年級的隻看到幾個,還有些是圈內早早就出去留學回來過暑假的名媛大小姐。
“難道是在給周競相親,想替他選未婚妻?”
“不止是周競,”葉臨嘴角很淺地勾了一下:“你以為媽把我們倆帶過來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