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1 / 2)

驚鴻客 酒千觴 4913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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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驚鴻已經很久沒有回憶起那一天了,先皇逝世後沒多久,她的二皇兄就率叛軍打入了宮廷,將那一片富貴錦繡的王城染成了血色。

任誰也沒預料到這場大亂。

太子殿下死在了叛軍的刀下,三日後就是登基大典,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卻終究沒能等到正式登基那一天。

而救駕的隊伍姍姍來遲,他們終於來到大殿時,見到的是遍地的屍首。

宮女和太監們,要麼已經四散逃命,要麼和守正殿的侍衛們一樣已經成了地上的屍首,還有一些拚命把自己縮在掩體後麵,瑟瑟發抖。

前來救駕的殿前都指揮使申屠緒下令分兵幾路,而他領著自己的親信小隊來到大殿前時,看到殿前有一名女子,正被一隊叛軍包圍著,那些人的刀幾乎都要架到了她脖子上,但她的背脊卻挺得筆直,看起來倒是比圍著她的那隊叛軍氣勢更盛。

反倒是那隊叛軍,一副沒什麼鬥誌的模樣,看到救駕的隊伍,似是自知大勢已去,連手裡的刀都握不住了,那女子便脫開包圍,一步步走下殿前的漢白玉石階。

申屠緒認出,那是晉寧公主。

雖然空氣裡彌漫著鮮血的味道,但那天的天氣其實很好。

當時正值春日,輕柔的暖風吹得人很舒服,燕驚鴻穿著尚衣局新製的春衫,微風一吹,裙擺的輕紗便在風中飛舞,配上少女那張絕豔的臉,當真是賞心悅目。

可惜在場沒人有心情去欣賞,因為她手裡提著劍,劍尖還滴著血,她走了一路,那血跡就順著漢白玉的台階滴了一路。

那一身嬌嫩的水綠色宮裝也壓不住她滿身的肅殺。

她提著那把滴血的劍,俯視著台階下的人,緩緩開口:“罪臣景王已經伏誅。”

申屠緒心下顫了顫。

她的劍尖上滴落的是景王的血,意識到這一點,申屠緒低頭不敢與晉寧公主對視,先帝晚年,景王勢大,隱隱有超過太子之勢,申屠緒一直在太子與景王之間搖擺不定,但他今日刻意率兵來遲,便相當於選了景王那一邊。

誰能想到景王居然被斬於晉寧公主劍下?

申屠緒背上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裡衣,一旦事後清算起來,他怕是一個滿門抄斬都不足惜。

但晉寧公主卻沒有清算他的意思,還送了他一個大功。

此日之後,世人隻道是申屠緒平叛有功,任誰也猜想不到,親手將那柄要命的長劍刺入景王胸膛的,是那位“不知世事,被寵壞了”的晉寧公主。

從此申屠緒成了她的一顆棋子,言聽計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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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驚鴻的生母錦妃,是一位藩王進獻給皇帝的美人,憑她那張傾國之貌,甫一進宮就得了帝王萬般寵愛,成了宮中最得寵的妃子,更成為了朝野之間有名的“禍國妖妃”。

但這個稱號其實很冤枉,錦妃是個空有美貌的大美人,大概上天是公平的,給了她傾城之貌,便讓她在智慧這方麵有所缺失。維持帝王的寵愛,已經耗費了她的全部心力。錦妃沒那個腦子,也沒那個心思做出任何禍國殃民的事。

先帝以給她慶生的名義建行宮、加賦稅,不過都是他自己樂於享受罷了。

但罵名總是要有人背的,錦妃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選,先帝下旨加賦稅那會兒,攻訐她的折子幾乎堆滿了帝王的書案。

後來帝王晚年時逐漸開始沉迷求仙問道,對後宮美人不再熱衷,這些朝臣才放過了“禍國妖妃”,開始苦思如何勸解帝王不要太過信任新任的“禍國妖道”。

說起來,在這位帝王手下當臣子也是夠糟心的,也難怪韋雲圖要辭官歸隱。

錦妃為帝王育有一兒一女,女兒就是晉寧公主燕驚鴻,兒子行七,是帝王的老來子,看在寵妃的麵子上,七皇子一出生,帝王就打算給他一個王爺的封號,但由於朝臣們的強烈反對,一直到先皇過世七皇子也未能封王。

錦妃的一兒一女,完美繼承了她的美貌,大概也是出於這一點,朝野之間提起晉寧公主和七皇子,便先自帶了些偏見。

再加上錦妃是藩王進獻的美人,在朝中沒有親眷,她的腦子也不足以讓她懂得拉攏朝臣這種事。在這種背景下,沒人認為七皇子能與皇位有什麼緣分。

但世事就是這麼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