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表哥。”
柳襄強行將他拖走:“我們走快一點,豬蹄要賣完了。”
“這還不到午時哪那麼快就賣完了,就算賣完了我出雙倍錢讓他們現做,先去找個醫館,把傷處理了。”
“該死的謝蘅,這筆賬遲早得跟他算!”
陽光下,三道影子被拉的長長的,高束的馬尾,喋喋不休的罵聲,一瘸一拐的滑稽,都充滿著少年人的朝氣。
酒樓之上,臨窗而坐的人將這一幕儘收眼底,許久後他放下杯子,站起身道:“回宮。”
侍衛立刻跟上:“二皇子不去見世子了嗎?”
謝澹頭也不回道:“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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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祐年最後還是從宋長策嘴裡磨出了真相,他一言難儘的盯著宋長策:“你膽子是真大,先前帶昭昭逃婚去做土匪,現在又給昭昭弄來個什麼鎖情環鎖了謝蘅,該說不說,我都有點佩服你。”
“退一萬步來講,你這頓軍棍也挨得不冤。”
他算是第一次見到比他還能闖禍的人。
宋長策並不認為這是什麼誇獎,但礙於對方身份,他隻能扯著唇笑。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他絕對不會把那該死的鎖情環帶回將軍府!
“菜來了。”
柳襄不想再討論這件事,趕緊打岔道:“宋長策你多吃點。”
喬祐年是不太喜歡啃豬蹄的,但看宋長策實在啃的太香了,他也忍不住夾了一個。
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今天的豬蹄確實香了不少。
這頓飯,三人把食不言寢不語發揮到了極致。
桌上如風卷殘雲般空空如也,三人饜足的靠在椅子上舒服的眯起眼。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家的菜味道如此好?”喬祐年喟歎道。
柳襄正要開口,卻聽樓下傳來一陣吵鬨。
宋長策與柳襄同時起身靠在窗邊去聽,動作迅速的讓喬祐年咂舌。
喬祐年瞥了眼宋長策的腿,嘴角抽了抽:“這會兒不疼了?”
宋長策不知哪兒來的瓜子,分給他一把,道:“喬二哥,來看熱鬨。”
一頓飯,喬二公子就成了喬二哥。
喬祐年神色複雜的看著靠在窗戶兩邊默契十足的人,他怎麼越看越般配呢?他們當真就成不了嗎?
最終,喬祐年還是捏著瓜子趴到了二人給他留的窗戶中間空位上。
“分明是你先撞上來的,怎麼就成了我推你,我未曾與你計較,你倒要訛我,這是何道理?”
柳襄和宋長策同時抬頭,對視一眼後,柳襄道:“聲音有些耳熟?”
宋長策:“再聽聽。”
二人動作整齊,似無形中裹著一層薄膜將其他人隔絕在外。
喬祐年:“……”
他和他哥好像都沒這麼默契吧。
“你胡說,明明就是你推我我才摔的,我這玉佩可是上好的暖玉製成,值三十兩銀子,你必須得賠我!”一道稍微尖銳的聲音響起。
周遭百姓聞言都議論紛紛。
“三十兩?這也太誇張了。”
“是啊,這莫不是來訛人的。”
“我看這成色,好像是街南那家小攤上的,一兩銀子可以買十個。
“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點像。”
那人顯然有些急了,拉著人繼續嚎:“我不管,我這玉佩就值三十兩,你不賠便不許走!”
“你們讀書人最是明理,不會不懂得摔壞人東西要賠的道理吧?可彆仗著有點有點功名在身就欺負我們老百姓,你若不賠,我就去衙門告狀,讓朝廷知道你們這些學子的品行,放榜在即,看朝廷還敢不敢用你!”
很顯然,這是明晃晃的威脅。
周遭人聞言都知道書生這怕是遇上地痞流氓了,這種人最是難纏,惹上就輕易甩不掉,頓時,許多人都往後退去,尤其是也住在這家客棧的書生,似乎生怕那人轉移目標訛上他們。
書生不耐的想將腳抽出來,可不論他怎麼用力都無法將人甩開,掙紮間,他的臉隱約漏出了茶棚。
柳襄宋長策同時認出了他。
當歸客棧外的青衣書生!
喬祐年此時已是聽不下去,氣憤的一掌拍在窗台,道:“我倒要去看看,是什麼敢當街訛學子!”
然他還未來得及轉身,卻見那書生從懷裡掏出一塊墜子,狠狠摔在地上,然後學著那地痞一屁股坐到地上,喊道:“這是我祖傳的玉墜,如今被你撞碎我回去可怎麼交代,你得賠我。”
周圍人皆是怔住,那地痞也被他驚的停止了喊叫,好半晌後才反應過來道:“不是,你明明是自己摔碎的!”
書生不由分說的緊緊抱住他的手臂,絕望而哀悸的指控道:“明明是你撞碎的為何不認賬,這墜子到我這裡已經傳了五代了,價值已過百兩,你必須得賠我,你若不賠我便要去衙門告狀,我倒要看看這玉京城還有沒有公道王法了!”
“百兩?你怎麼不去搶啊!”
地痞心知遇到了硬茬,一邊甩開書生一邊喊道:“這麼多人了都看見了啊,方才明明是你自己摔的,跟我無關啊。”
然周圍的人卻立刻一哄而散。
顯然,無一人會為他作證。
地痞頓時就慌了。
“既然你不願意賠,那我跟我去見官吧。”書生從地上爬起來,拽著地痞道:“你叫什麼名字,家住何方?可是玉京本地人士,莫不是瞧我們城外來的好欺負,故意在此害人,你必須得跟我去見官,我們好好分說分說!”
地痞哪肯真的願意跟他去見官,一把推開他就撒腿跑了。
書生在後頭探頭喊道:“你跑什麼啊,你那玉佩值三十兩你不要了啊,你隻需要賠我七十兩就行了啊,彆跑啊,回來啊。”
地痞健步如風,轉眼就消失在了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