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靖帝瞥了她一眼,淡淡問道:“往日不是那劉開的手下來送的嗎?”
永靖帝此言,大抵是想化解方才的窘況?
馮允清溫聲答:“回陛下,他中暑後一病不起,告了假在家中將養著。”
永靖帝點了點頭,又問:“那劉開怎的不來?也病了?”
馮允清心中一緊,卻也如實答道:“是奴才毛遂自薦來的。”
此言一出,永靖帝眼底閃過一絲異色,輕蔑一笑:“毛遂自薦?那意欲何為?”
馮允清心中一凜,忙道:“奴才豈敢,隻是想儘奴才綿薄之力,為天子行事!此乃奴才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任憑誰都愛阿諛奉承之言,即便是天子。
永靖帝沉吟著端詳了馮允清片刻,“朕見過你,若朕沒記錯,你是廠公的養子?”
馮允清頷首稱是。
“那便好,朕時常聽廠公讚你行事謹慎用心,且又聰明伶俐。現下正有《續危言讜論》一事朕欲交於你去辦,不知廠公意下如何?”
永靖帝眼底生出一縷詭異,將目光轉到殿下眾人身上。
馮元良順承道:“多謝陛下賞識!”
原來東廠廠公馮元良也在,馮允清略微鬆了口氣,餘光瞧過去,竟對上了沈玄的目光,馮允清一驚,登時不敢再亂看。本以為他們會老死不相往來,這麼快卻又見麵了。晨時話語還回蕩在馮允清耳側,她有些驚愕。
沈玄見馮允清驚慌失措的樣子不忍發笑。卻不料被永靖帝當場捉住,“沈晏安,你笑什麼?”
沈玄頓時一凜,忙止住笑意,低聲道:“臣......臣知錯了......”
永靖帝無奈,“你們姊妹三人,太後素來最是器重你,你卻屢屢辜負她老人家,看來這錦衣衛百戶倒是讓你愈發鬆懈了。現下也得給你派個差事。”
沈玄心中一緊,忙看向他的父親沈平與二哥沈懷,沈平麵無表情,沈懷亦漠然置之。
永靖帝接著道:“看你父兄沒用!此次《續危言讜論》一事你二哥也牽扯其中,你若真想將你二哥從泥潭裡拉出來,你便隨這司禮監的......”
永靖帝不知她的名字,馮允清低頭答了聲:“奴才馮允清。”
“哦對,你便與馮允清一同去查案罷。”末了永靖帝還加了句:“你可莫要拿著雞毛當令箭,此次你二人同級,修要擺布人。”
沈玄隻得聽令,抱拳一揖道:“多謝陛下......”
當然,查案隻他二人自是不夠,永靖帝又喚道:“廠公、指揮使,此事你二人亦得從中相助!”
馮元良與錦衣衛指揮使許翼同道“遵命。”
從宮裡出來,回到沈府,沈懷才拉著沈玄語重心長地囑托道:“此案牽扯甚廣,聖上之所以命你二人查案,是怕廠公與指揮使那些位高權重的老臣,倒時真拿出對張貴妃不利的證據來,他兩頭為難,畢竟現下群臣接踵上奏彈劾鄭氏。”
沈玄點頭道:“我知道,二哥不必擔心。”
沈懷搖頭,又道:“我要與你說的是,此案不管能不能查得出真凶,都得拿個替罪羊上去。若是查不出真凶,聖上必拿你二人問責,你們無權無勢,於社稷影響不大,就算是殺了也不為過。若是查出真凶,事關權貴,也就罷了,還有我們與廠公給你們撐著,假如事關鄭氏,萬萬不可聲張,以眼下局勢來看,雖太子已立,但若太子軟弱無能,再立沛王也是有可能的。”
沈玄沉吟片刻,百無聊賴道“其間勾心鬥角,想想都累得慌,我真不知為何那麼多人還拚了命地要往仕途上湊。”
沈懷道:“晏安,夫君子之處世,貴能有益於物耳。於貧苦之人而言,想要入仕難比登天。而你生於貴胄,不必耽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