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允清並未答話,走過去將刀一腳踢起,迅即反握在手中,一個旋腕將刀正過來,居高臨下地用刀尖指著他。
“你已中了我的毒,若是不想死,那便聽命於我。”
說著,馮允清用刀側拍了拍他的臉。
初秋夜裡寒露重,他本就怕熱直冒汗,身體像著火似的發熱,好似要將他所有的溫度都給抽掉。可這冰涼的刀一拍上來,卻冰的他心中哆嗦一下。
那賊人見此,隻好滿聲應道,“好,好我都聽你的,隻要你能放過我。”
馮允清又轉念一想,“你這麼快答應我,背叛賀依明,那豈不是以後也會輕易地背叛我?哎喲,我思來想去,還是將你一刀砍了比較痛快!”
馮允清舉起刀,直往他脖子上劈。刀還沒碰到他的脖子,他就先暈死過去。
是時,一陣腳步聲在外麵的街巷上響起,已是宵禁時候。馮允清側目看了一眼那賊人,還是決定不殺他了。她扣滅了火折子,將刀往地上一丟,沿著牆從容地走了出去。
領隊頭子不認得馮允清,見她這樣鬼鬼祟祟地從巷子裡出來,堵在她身前問:“什麼人啊?現在是宵禁時候不知道嗎?腦袋不想要了?”
馮允清撥開架在脖子上的刀,拿出腰牌,舉在那領頭的眼前。他頓時嚇得鬆了手,白刃順著馮允清的左臂,掉到了地上。
“哎喲喂,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大人,還請大人恕罪!”那領頭的抱拳給馮允清行禮。
“滾。”馮允清收起腰牌,從容走了。
待馮允清走遠了,手下的小兵才敢問:“欸校尉,這是什麼人呐,看起來生得白淨,竟也是個官兒?”
校尉心有餘悸,冷聲道:“你可彆看他模樣像個女人家,卻是司禮監的,保不齊還是那廠公的養子呢!得罪了他,我們都得完。幸好此人並非斤斤計較之輩,我方才那樣指他,他卻也隻讓我滾......”
“如此說來,他倒是個好官?”
這時,另一個小兵插話道:“莫要看他模樣白淨,卻是個手段狠戾之人。你們也知道,我在詔獄有個耍得好的弟兄,那日喝酒聽他說,審訊那妖書案的周瑞時,他進去一看,周瑞被他打得血肉模糊呢!”
“咿呀,這麼可怕嗎?”
“可不是嘛......”
過了幾日,沈玄遣人送來帖子,說是今夜請她與賀依明翠微樓一敘。
這天無甚要事,馮允清處理完手頭的事情便早早地回府換了身衣裳,拿著帖子赴約去了。起初,馮允清以為翠微樓隻是一個酒樓,卻不想其中姑娘甚多,在座的賓客一人摟了一個。
馮允清剛踏入半步,一群桃紅柳綠便由風帶過來似地,將她團團圍住。馮允清不顧她們的招惹,大步往前走著,這些人自討沒趣,便也散開了。
馮允清走上二樓,憑欄瞧了會,見沈玄就在對麵。同座的還有賀依明與孫元緯二人。隻見賀依明摟著一姑娘,二人正灌酒取樂。孫元緯一臉愁容地坐在座上垂眼看著一樓台子上的西域舞發呆。
沈玄軀腿靠在矮椅上,右手拿著......酒碗?左胳膊搭在屈起的膝上,側頭勾唇笑著,朝她勾了勾手。
馮允清順著圍欄漸步過去,抱拳問候眾人。
沈玄隻道不必客氣,請她坐在最靠裡邊兒。馮允清一坐下,才發現此處乃觀賞歌舞的絕佳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