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明月星辰完全被天空上的巨龍所抵擋，但每一條巨龍都散發著不同顏色的光芒，將本該是黑夜的大地照射得比白晝還要明亮。
柳怡的話令人震驚，而王陽誠的話同樣令人震驚。隻見王陽誠對柳怡說出之後，立刻對剩下的九十九人大聲喝道，“你們都走！”
天空中，眾多巨龍看著這一幕臉色都變得很凝重。誰都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場景，人類中能出現如此有血有肉之人，倒是讓它們改變一些對人類的看法。在此之前，它們都認為像隱天門、業火宗和廣幽門這樣的人類，就是全部人類的姿態和品行。
不過，既然八尊龍王說過讓這些人類自己選擇，它們也不會插手乾預。對它們來說，隻要這柳怡最終留下即可，哪怕多了一個人類留下也無所謂，大不了就殺了。
然而……柳怡不會讓王陽誠死，因為這樣的死亡毫無價值，什麼也交換不回來。
“王掌門。”柳怡平靜說道，“我知道離開這裡對你來說才需要勇氣，站在人類的角度想一想，不要逞一時熱血。”
聽到柳怡的話，王陽誠身體再次一震，其他人也是一樣。就在此時朱然飛快飛到柳怡身邊，著急說道，“柳盟主，要是你出事的話，我沒辦法向族長交代，更沒辦法向陸盟主交代！”
“不用交代。”柳怡看向朱然，說道，“現在你隻需要聽我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設下傳送法陣，帶所有人回去。”
“……”
朱然定在原地，臉色掙紮不知道該怎麼做。柳怡知道讓朱然做出選擇很難，所以她再次看向王陽誠。
這個抉擇，這口黑鍋，隻能由王陽誠來背，也隻有他才能背得動。
柳怡心裡很清楚，她是在害王陽誠，因為極有可能因為這件事導致陸安與王陽誠的關係破裂，但她也隻能這麼做。就像她說的，讓王陽誠死戰很簡單，但讓他離開才需要莫大的勇氣。
又過十息之後，隻見王陽誠猛吸一口氣，咬牙，猛地轉身看向眾人，大聲吼道，“走！！”
這一吼聲之中，有著無儘的憋屈和痛苦！
九十九人都錯愕看著王陽誠，但立刻大部分人都鬆了口氣，畢竟大家都是九級天師，很多人還能活非常久，誰也不想在這裡死！當年藥師大會與一條黑色巨龍交戰就差點讓他們所有人死掉，讓他們心中對龍族產生陰影，更不想與這漫天龍族戰鬥。
未戰先慫，他們心裡也很清楚一定打不贏，所以立刻便有人主動創建傳送法陣，根本不需要朱然動手。
九級天師創建傳送法陣還是非常快，很快巨大的傳送法陣形成便超過一半。就在這時，天空中的八尊龍王再次開口，巨大的聲音響徹夜空，說道，“你該上來了。”
八尊龍王的眼中隻有一人，便是柳怡，而它所說的話也自然是對柳怡說出。
沒錯，傳送法陣建成之後王陽誠是有機會帶著柳怡直接逃離，在天上的攻擊降落之前。王陽誠心裡的確想這麼做，但八位龍王也不傻，如果柳怡不立刻飛上來的話，它們現在就回出手，並且一個人類也彆想活著離開。
王陽誠全身繃緊，狂暴的力量壓抑在身體之內無法儘情宣泄，讓他的臉色漲紅。他眼睜睜看著柳怡動身，另外九十九人也是一樣注視柳怡，而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柳怡的身影升起，向天空飛去。
天地之間，唯一一個逆行而上的人。
黑夜之下，無數光芒之中，在天空中無儘巨龍與地平線百名人類之間，柳怡沒有任何猶豫向著天空飛去，身影極為孤獨。
王陽誠看著漸行漸遠的身影目眥欲裂，他心中是說不出的憋屈，比殺了他還難受！
巨龍位於一萬四千丈的高空，而當柳怡飛到七千丈的高度便停下來，沒有繼續往上飛。
下方百人在地平線以下，也就是說柳怡已經距離龍族更近，這種情況下下方百人根本不可能救走她。
見到柳怡停下，剛剛停手的人立刻再次設置傳送法陣，不過十數息的時間傳送法陣便設置完畢，立刻這道身影當即衝進去，連頭都沒往回看消失在這一片天地之中！
有人開頭，自然有人跟上，實際上根本不需要開頭，大部分人就像瘋了一樣往裡衝，以最快的速度要從這裡離開。
王陽誠看著這一幕，雙拳握得更緊。他什麼也沒說，人類本性是趨利避害，但他失望的是這些人修煉到九級天師，竟然還沒有克服人性的弱點。
大部分人很快離開，剩下的是冰火盟的四家盟友、朱然十人，還有……王陽誠和黃鼎。
沒錯，黃鼎也沒有離開。
他們想說什麼，但時間卻不等人，這傳送法陣明顯在縮小，如果還不進入的話一旦關閉，就隻能再創建一個。但這樣的話夜長夢多，誰也不敢保證人類會不會反悔。
所有人都看向王陽誠，隻見王陽誠雙拳緊握，抬頭看向柳怡。
然而，柳怡卻根本沒有低頭，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
王陽誠咬牙，立刻喝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