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能聽出原本的清潤,但懶洋洋的,像是睡了好長時間剛醒來,仔細還能聽見哈欠聲。
“我覺得快一點好。”彥卿皺眉,站在樹下和劍論。
一直到後來,彥卿都沒想明白自己當時怎麼這麼自然就順著接話了。但眼下他就是知道:是劍在說話,劍在跟他吵架、指導他劍術。
一人一劍溝通得異常順利。
“你發力太猛了,招招如此容易拉傷,”那個聲音似乎清醒了一點,好脾氣地提醒,“在戰鬥中拉傷可是很致命的哦。”
“我一個仙舟人怕什麼拉傷啊。”彥卿嘴上爭,手上已經開始摸鼻子了:仙舟人傷勢好得快,但戰鬥中片刻遲疑都可能喪失先機,對方這話說得不錯。
“仙舟?”
啊,對了。
“你不是仙舟的劍吧?”彥卿問。
“劍?”那個聲音更疑惑了,“我是劍?”
“你不是嗎?”彥卿也疑惑。
“不是啊。”
知道對方不是劍之後,還拿在手上說話就有些奇怪了。彥卿回屋找了個凳子坐下,將王權劍平放在劍架上,燕啄在周圍繞圈圈,也很是好奇。
聲音自我介紹叫無暮,不是劍,是個人,來自中原世家,修習家傳劍術。
“中原是哪裡?”短短幾句話,彥卿腦門上已經一大堆問號:
“你被困在劍裡了?”
“你家傳的劍術我能看嗎?”能切磋嗎?
“這把劍也是你家傳的?”
“你多大呀?”
……
“等等、等等,”越問越偏了,無暮聽聲音像是在笑,“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也要回答我的,這樣才公平吧?”
確實如此。彥卿勉強壓下好奇心,剛才越問離劍越近了,現在重新坐直,嚴陣以待:“你問。”
“首先,”如果說彥卿是有幾個問號,那無暮簡直要被問號淹沒了,“仙舟是什麼地方?”
他清楚記得,自己被爹一劍穿心後死在地下洞穴裡了,怎麼也想不到能再醒來,醒來還看到一個和自己身量相仿的少年,問他是不是劍。
不是,真不是。
無暮在外遊曆時習慣隱藏王權的姓,眼下也是如此,隻是在對麵少年問出第一個問題時,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不知道中原。
他謹慎斟酌提問的尺度,看對麵人聽到後露出一臉“這算什麼問題”的莫名表情,談話之間將自己想要獲知的信息套了個七七八八,越問疑惑越多。
最後一個問題:
“你可聽說過,‘王權’?”
王權?他看少年歪頭,而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伸手按向劍柄:“你是說這把劍嗎?”
倘若是在偏遠地區,當地人沒聽過王權世家也正常;但眼前少年衣著近似中原人,一身衣飾也能看出其家世優渥,依然沒聽說過。再結合剛才少年的那些回答——宇宙、星神、古國、仙舟……
他很可能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了。
無暮沉默,對方還想問他,但他沒精力給出更多反應。
無暮死的時候,很是不甘心。
[這個世界,可有趣了……]而他還沒有好好看過,就死在了父親的王權劍下。
他那時後悔沒有聽朋友的勸告提防父親。他的修為不會再增長,再揮不出更多“天地一劍”,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