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的故事,你的故事(2 / 2)

“這是你一直以來的渴求。”

“不是,”彥卿很不清醒,卻很執拗,“不是。”

這一劍下去,無暮又要再死一次。

絕對不行。

“無謂的仁慈。”

“……呃!”

受歲陽控製,彥卿眼神失神,木著臉飄在空中,身周五把細劍飛旋、切割,發出類似燕雀鳴叫的音嘯。

“給你三秒,”無暮拔劍,表情依然平靜,“立刻離開我朋友的身體。”

無上劍氣引得聲勢浩然,天地變色,尖銳的燕鳴在海天之間回響,兩股劍氣互相抗衡,天邊的雲也被攪得亂七八糟,古海之水暴烈地翻騰,似乎要從邊緣湧上祈龍壇。

這是他們第一次正式對練。

不對,不算,至少,要等歲陽出來了才能算!

無暮厲喝:“滾出來!”

他不會坐視自己的朋友在迷茫時被外力強行扭曲意誌。

彥卿的答案,唯有他自己能找到。

“今日丹恒先生來,我去找他道歉,他說沒關係。”彥卿幾日前便悶悶不樂。

無暮反正偏心偏到姥姥家:本來就不是你的問題。

彥卿:就是我的問題。

你非要在這種事上跟我吵嗎?

“彥卿,你為什麼習劍?”

“因為喜歡。”彥卿眨巴眼。

好吧問錯了。他想問的是:“你想用劍做到什麼?”

在什麼情況下,你會覺得,習劍真是太好了?擁有力量真是太好了?

或許是想要做到的事情太多,或許是沒想清楚。彥卿久久不說話。

天地一劍,王權世家。

風歸雲動,天河瀉夢。

在要碰撞上的最後一秒,他聽見彥卿的怒喊:“離他遠點!”

哈,總算出來了。

靠自己的意誌擺脫了歲陽控製嗎,真是了不得啊。

王權劍劍尖停在彥卿眼前,歲陽在最後一刻離開彥卿的身體,通體赤紅暴露在空氣中,被無暮用靈符束縛住了依然喋喋不休,罵他狡詐,罵彥卿不知變通。

他半跪著,劍鏗鏘落地。彥卿蹲在一邊看他,不說話——原本完好的人偶身上儘是劍氣割出的痕跡,右臂因為王權劍意膨脹鼓起,又受了剛才那一劍,已經斷開了,隻剩幾根線路連著搖搖欲墜。

無暮也低頭看一眼,用了點勁把剩下的也拆開,笑著把斷肢塞進彥卿懷裡:“幫我修好唄。”

“嗯。”彥卿沒什麼說話的欲望,隻應下,抱緊斷肢,添了句“抱歉”。

“你到底要跟多少人道多少次歉啊?”

無暮伸左手掐上對方臉頰肉,事情解決了,他心情很好,笑嘻嘻掐著好朋友左搖右晃。彥卿由著他掐,看起來依然精神萎靡。

是歲陽附身的副作用?

這一天下來,又是飛天又是打架又是吵架的,確實挺累人。

他正疑惑,就聽得背後人喊:“彥卿驍衛——小無暮——”轉身。

“你們兩個……!”素裳話沒說完,頓住。

兩個少年懵著,彥卿抱著截擬真斷肢和右邊袖管空空的無暮站在一起,正好與趕來的將軍一行人、還有剛被海浪拍下水的兩人打個照麵。

斷肢的截麵平滑,一看就是被一劍切開的。

啊這。

場麵有些尷尬。

景元沉默,無名客瞪大眼睛,桂乃芬表情呆滯。

素裳臉都白了:“彥卿驍衛,你……”

而後是藿藿一聲劃破天際的慘叫:“啊——!”狐人小姑娘叫完腿軟,一屁股坐地上,舉起小白旗瑟瑟發抖,魂魄具現化吐在外麵。

“是假肢、假肢!小慫包你看清楚啊!”尾巴大爺暴躁。

彥卿驚醒,忙不迭把斷肢藏到身後麵,機械零件哢噠哢噠掉一地,他沉默,而後也哢噠哢噠地轉頭過來,看無暮。

無暮覺得,彥卿在這裡,影響他們笑了。

他哭笑不得:你藏什麼?更可疑了啊喂!

10

回去的路上。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

他從將軍那裡聽得:彥卿過去從未受過任何挫折,旁人愛他討喜性格、敬他絕倫武藝、憐他迷離身世,一路長大甚至半句重話不曾聽過。

這確實是彥卿應得的:畢竟他長相好,脾氣好,劍術好,心地好,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