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夫妻(1 / 2)

羅百合昨天還在準備台詞課期末考試,她沒想到,今天她就將要和一個人結婚了。

她今年四月份剛滿二十,大學在讀,身邊人的話題在考研與工作之間遊移,偶爾也說時下熱門的電視劇和遊戲。她也很年輕,走在大街上光鮮亮麗,在還上高中的時候,她曾經還以為結婚會是二十七八歲的事情,她不想那麼早就找個男人綁定好一生的。

但事實往往也會讓人難以預料。

就在當下,她坐直了身子,在等紅燈的間隙和他對視。鄒鋒選今夜屢屢像個英雄一樣出場了,他這麼說,現在心裡怎麼想的?

他真的滿意她嗎?還是僅僅是不討厭、抑或是有一點點可憐她,僅此而已呢?

羅百合不是脆弱的人,心思也許細膩,也許並不是。她絕不想稀裡糊塗就過日子,隻是當下一切都讓人應接不暇、力不從心。

她就沒怎麼猶豫,跟著內心的感覺走,很輕鬆了。羅百合如釋重負地笑,點頭:

“好啊。”

結婚,分為兩個程序。一個是物理意義上的結婚,預約流程,辦理結婚證,拿到結婚證。另一個是人倫意義上的結婚,要先見雙方父母,滿意的話就訂婚、籌備婚禮,邀請很多親朋好友來婚禮現場見證愛情,結婚過後會成為傳統意義上的夫妻。

前者很簡單,後者也無法一蹴而就。

當然先挑簡單的來,當晚他們就在網上預約,次日就可以去民政局。羅百合和媽媽說了,鄒鋒選那邊卻並沒有通知家屬,他們立刻去路邊的攝影店拍了半身合影照片。榕城結婚沒有婚檢方麵的要求,戶口本和身份證也都在手邊,很快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不通知你爸媽真的沒關係?”坐在鄒鋒選打工的酒館吧台邊,羅百合還是不安。

“他們都在平城工作,過年的時候我把你帶回去認認人就可以了。”鄒鋒選在比劃盎司器,“明天辦完結婚證,你回宿舍收拾東西,然後我們一起開車回你家探親。”

“我家在福城新縣,要高鐵轉大巴。”

“沒關係,我們走高速就好。”鄒鋒選一邊用彈簧杯做shake,一邊雲淡風輕地說。

羅百合點頭說好。她從鐵路軟件上退出來,票也不用搶了,一晚上解決了很多事。

一下子從相親對象變成未婚夫了,羅百合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鄒鋒選,然而對方卻還是像之前那樣,開車送她到學校門口。

“行了,你快點回去上班吧,被你們老板抓到曠工會不會扣工錢啊?”

羅百合憂心忡忡地問。

“不會,我和老板認識的,他不會斤斤計較。”鄒鋒選說,“你先過來一下。”

羅百合湊近他,夜風吹過發絲,有零星的碎發擦過對方的臉,他讓她離得近一點,她不知道那是多近,應該是方便他做些什麼的距離吧。

話說得不用太明白,年輕男女做什麼,距離也不用太明白,羅百合是這樣想的。

他們湊到非常近的距離,鼻尖幾乎要貼著鼻尖,呼吸錯落著呼吸。羅百合看鄒鋒選的臉,眼睛是嚴苛的攝像頭,對方毫無疑問抗住考驗,交出一份羅百合從未見過的滿分答卷——他是她見過幾乎是外貌條件最拔尖的人,羅百合都很疑惑,他憑什麼不紅?

他就應該紅透半邊天才對。

鄒鋒選向她伸出手,羅百合沒有閉眼,甚至都沒有眨一下眼睛,她好奇他做什麼。他動作輕柔,把她鬢發從耳飾縫隙裡撂開。

“好了。”他收回擾人心緒的手,垂眸看她,淡光暈染開立體精致的鼻唇。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羅百合愕然,沒有邊界感也許是男人的天性,越界屬常態,不過鄒鋒選卻不這樣。

雖然,有的人就算矜持也讓人覺得故作姿態,可那當然不包括鄒鋒選。他壓根沒必要故作姿態,他是隻憑外貌都有人前仆後繼的存在,他絕不缺肢體調情的人。

羅百合毫不懷疑有人因為他的臉和他做-愛。

然而他有禮貌到隻是整理她的頭發、隻是問她有沒有安全到家。現在,晚風溫柔,她飽含默許的含義,他卻微笑著退開了。

羅百合和他對視。空氣裡有餘熱,幾秒後,兩個人都既害羞又尷尬地笑了。在這之前,羅百合以為他沒有紅著臉的時候呢。

他們相互說了再見和晚安。

這下可以說下次見,還可以說明天見。不用猜測彼此是否滿意,下次何時見麵,羅百合心裡的懸石落了地。

她睡了一個很安穩的覺。

第二天一早,民政局剛開門,他們就去辦理了結婚證。

沒有多跑一趟,也沒有資料被打回來,他們順利地拿到了結婚證。

在很簡易的宣誓台上,他們站在一起,用相同的語速說:“我們自願結為夫妻,從今天開始,我們將共同肩負起婚姻賦予我們的責任和義務……”

在說完“我一定能夠堅守今天的誓言”之後,他們拿好各自的結婚證離開。鄒鋒選送羅百合回去收拾行李,就在校門口等她。

羅百合早在前一天晚上就收拾好了,她托著沉重的行李箱出校門,鄒鋒選幫她搬到後備箱裡,他自己的衣服倒很輕便、很少。

從城西高架上了榆杭高速,上午十點出發,晚上七點多才會到達福城,這是華中到沿海城市的距離,然而到新縣還要開一段。

他們在車上,小小的空間裡有車載香薰的清香,電台裡放了當下流行的英文串燒,需要聊天的時候鄒鋒選就調小一點音量。

羅百合從小到大坐車,隻要是有長途的情況,都會自覺和司機聊天,以防止對方太過困頓開車走神。但是鄒鋒選似乎總是很有精神,他跟著歌曲的節奏輕輕地點頭,修長的指尖點在方向盤上,看起來心情不錯。

他甚至輕輕哼起了歌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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