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床鋪亂七八糟的東西,上麵布滿了灰塵,蜘蛛網從窗戶扯到燈泡,這間宿舍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假期沒有人住,說十年沒有人進來過我都信。
我腦袋嗡的一聲,有一種進了案發現場的感覺。
我想拔腿就跑,但雙腳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硬是無法挪動半分。
住在井下的棺材裡二十幾年,所感受到的恐懼都沒此刻清晰。
這感覺讓人崩潰,腦海裡突然就閃過司機大哥說的話。
這座學校,曾經有一間宿舍的同學全死了。
眼珠子一汩汩的熱氣往外湧,喉嚨有東西堵得我不能呼吸,精神也到了崩潰的邊緣,終於腦袋裡緊繃的神經啪的一聲斷了。
我撒腿就往外跑,扔掉了行禮,扔掉了背包,一路狂奔到樓下。
宿管阿姨正在給另外一名學生辦理登記,我速度太快,衝到樓下險些刹不住車,直接停在那同學旁邊。
我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子,氣喘籲籲的質問阿姨。
“五一四,那房間能住人嗎?是不是以前死過人的房間?”
阿姨皺著眉,那雙渾濁的眼轉向我身邊的同學。
“正好你倆一個房間,你陪他一起上去吧,房間亂收拾收拾就得了,挺大個小夥子那麼懶!”
我急了:“阿姨,那哪是懶的事啊!房間掛著蜘蛛網,窗戶貼著報紙,還寫了字。”
阿姨不耐煩的擺擺手,打斷我的花:“行了,趕緊收拾去吧!”
我不乾,依舊追問:“那房間是不是死過人的?”
阿姨也被我問急了,“你這孩子胡咧咧,咱們學校哪死過人!胡說八道呢!”
身邊的同學突然拽了我一把,“兄弟,跟宿管阿姨要好好處,不然以後你就知道了。”
我緊緊皺著眉,阿姨拿起報紙繼續看,根本不搭理我。
那房間我是真怕,但要不回去住也沒其他辦法,最後隻能跟著新同學一起上樓。
“我叫顧來,常市的。”
“我叫胡小凡,山河鳳凰山的。”
“以後一個宿舍,多多照顧哈。”顧來很熱情。
我卻心不在焉,上樓這一路他說了什麼我也沒細聽,直到五一四門口才回過神。
我記得剛才走的時候沒關門,但此刻房門是關上的。
顧來正準備開門,我突然製止了他的動作。
“等一下。”
顧來轉頭看我,我深吸口氣做好準備。
突然我倆身後傳來一道聲音:“等個屁!”
我嚇得身子竄的老高,雙手不斷撕扯身邊能抓到的東西,顧來的衣服。
“啊!鬼啊!”我轉過頭是宿管阿姨那雙灰白的眸子。
她嫌惡的翻了個白眼,大手在我麵前穿過,房門被打開。
撲麵而來的涼風,屋內的窗戶敞開著。
四張上下鋪,正中間兩排桌子對齊而放,宿舍裡乾淨整潔,東西擺放有序,我的行禮就在靠窗的床鋪上放著。
我眨了眨眼,新又開始撲通撲通狂跳,我抬頭又看了眼門上房號。
五一四。
我沒走錯。
而且旁邊走廊的窗戶也是磚頭密封的。
“一天天竟作妖,哪有字,哪裡亂!”
阿姨埋怨我一句,就轉身下了樓。
而我已經傻了。
顧來選了我對麵的床鋪,“小凡,我就住這吧!”
他一邊說,一邊收拾行禮,而我走過去訥訥的坐在床鋪上一動不動。
顧來收拾完行禮擦屋子,一下午的時間五一四宿舍竟然住滿了。
直到天黑,有人扒拉我,“小凡,我叫王浩,你可以叫我耗子。”
我回過神,看了眼屋裡又多了好幾個小夥子,眉頭再次皺緊。
跟他們一一打了招呼,也沒記住大家的名字。
“我們去吃頓飯吧,AA。”
我搖搖頭,腦袋渾渾噩噩的,“你們去吧,我收拾收拾東西。”
幾人沒有強求,有說有笑的離開了,我收拾完床鋪,才感覺到肚子咕咕叫,一天沒吃飯,也得出去找食。
我從食堂吃完飯重新回到宿舍,四樓三樓零零散散亮了幾間燈,倒是多了點人氣。
房門推開的一刹那,我萎靡的精神被震驚的差點血脈逆流!
窗戶上的滾字依舊鮮紅,所有床鋪又臟又亂,隻有我的床鋪收拾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