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們在舞池裡或跳舞或聊天,樂隊在旁邊演奏起了經典的舞曲。
看著華美的場景,夏方浥閉了一下眼睛,又想起了剛才父親的話。
她一瞬間有些窒息。
她有些畏寒地把手伸進了褲子的口袋,忽然摸到了周觀昕的香水。
夏方浥看著周觀昕的香水,打算還給她。
但轉了一圈,她發現周觀昕不在舞會現場。
她想起了周家的休息室是在二樓的儘頭,於是上了彆墅樓梯,走到了二樓。
剛要敲門她就發現周觀昕房間的門沒有關好,露出了一條小縫。
“你怎麼不多和那些世家alpha相處相處?她就一個私生女,你老和她在一起乾什麼?”
這是周觀昕父親的聲音。
夏方浥腳步一頓,不自覺地躲到了門後的陰影裡。
私生女是在說自己,夏方浥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
“您以前不是叫我多和她來往嗎?”周觀昕語氣疑惑。
“但你今天聽見夏之霖說的話了嗎?你能指望夏方浥能繼承夏家?和她在一起你能得到什麼?我不是教過你如何如何權衡利弊嗎?你還是多和霍家的孩子來往吧。”
周觀昕在房間裡嗯了一聲,好似是答應了自己的父親。
夏方浥怔怔地站在門口的陰影裡待了好一會兒。
隨後,她腳步一轉離開了周觀昕的休息室。
她忽然覺得憤怒和痛楚讓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用力擠壓著一樣,讓她痛苦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無論是父親的鄙視,還是周觀昕,一切都好像讓她窒息……
既然不願意愛她,為什麼當初要把她接回夏家?
既然不願意和自己做朋友,為什麼又總是在自己身旁?
為什麼?
為什麼你們要做出這麼矛盾的事情?
給我一點希望,又把我推向絕望呢?
就好像在玩弄我的心一樣?
她離開了熱鬨的晚會走到了晚上僻靜的海灘,她失去了平常的矜持,隨意地坐在了沙灘上。
她到底錯在哪裡?要被人這樣戲弄?
海浪冷冷地拍打著沙灘,她卻越來越喘不過氣,她無法阻止這種痛苦,於是連呼吸也絕望地顫抖起來。
有沒有人能夠告訴她一個答案?
——夏老師,我是你的貓啊。
一瞬間,秦柔的話浮現在了她的腦海之中。
她想見她了。
想聽她叫自己夏老師,想看她望著自己的眼神,想要聽她任性的撒嬌……
夏方浥的手指點到了秦柔的聯絡簿。
但當她要按下那個號碼的時候。
她的手指又停下了。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這樣很不禮貌。
她的眼睛裡閃過了掙紮和無助。
可她現在真的好想聽聽她的聲音。
哪怕就隻是聽她叫自己名字也好。
現在隻要能聽見她的聲音,她就會覺得自己會好起來,她就會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了。
她最後還是按下了那個號碼。
她知道自己這樣很自私,她也在心裡說了很多次對不起。
可她沉默著等了很久,電話傳來了無人接聽的提示音。
畫麵一瞬跳回了撥打頁麵。
夏方浥垂下了眼睛,手指忍不住第二次放到了撥打上麵。
秦柔,求求你了……
接一下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當無人接聽的提示音再度響起的時候,夏方浥的嘴唇孱弱得發白。
為什麼會在這麼重要的時候不在呢?
胸口一股劇痛壓了上來,讓她痛苦到難以呼吸。
夏方浥看著黑色的海麵,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不會有人喜歡我們的,到頭來都是白費力氣。
母親說的話現在看來是字字珠璣。
夏方浥有些絕望地看向了黑色的海,不知看了多久,漸漸地連晚會那邊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她垂下視線,突然很想往海的中心走去。
一段音樂響了起來。
夏方浥不可置信地滑開了手機。
“夏老師,你找我?”秦柔的聲音軟軟的,帶著一點慵懶。
夏方浥看了一下手機顯示的淩晨兩點,一瞬間感覺自己有點哽咽。
“嗯。”她保持平靜地從沙灘上起身慢慢地開始踱步。
“我聽見了風的聲音了,你在哪裡呀?”
“我?”夏方浥看了一下漆黑的大海,“我在海邊。”
“你冷嗎?夏老師?晚上的海風可是很冷的。”
夏方浥完全感覺不到寒冷,因為剛才她甚至連呼吸都很困難,無心去感受,而現在她的心中更是湧起了一股暖意,沒有了寒冷。
“我不冷。”
“可我冷啊。”秦柔溫柔地笑了一聲。
這笑聲不是從電話裡傳來的,而是從夏方浥的身後傳來的。
夏方浥的眼眸微微晃動。
她剛想向後看過去,一股屬於人體獨有的溫熱就貼在了她的後背上,兩隻細膩白皙的手臂環住了她的腰。
“夏老師,”秦柔的下巴抵在了夏方浥的肩膀上。
她乖巧地道:“我好冷啊。”
她的聲音像極了一隻撒嬌的貓。
“嗯。”
驀地,夏方浥很想要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