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在溪今日穿了一身嫩粉色衣裳,裙擺間繡一片桃紅,粉色嬌嫩,襯得她氣色好上許多。
此刻女人眼睫輕顫,胭脂掃過得臉頰泛紅,她有心想說些什麼。
隻是表哥一看她,她就有些緊張,連帶著肩膀發顫,冷靜不下來。
直到那不輕不重的目光從身上移開。
屏氣凝神兩秒,陳在溪終於呼出口氣,往前走幾步,對玄色衣袍的男人行一個禮:
“在溪見過表哥。”
宋知禮未開口,他身後的白術到是頗有眼色,跟著就上前一步。
白術一邊笑,態度還算和煦:“表小姐,不知今日來世子宅院是為何?”
拉開門地那一瞬,瞧見樹下竟站著位俏麗的小娘子,白術回想起,隻覺自己一口氣快沒上來。
平日裡沒人敢來北院,這樣想著,白術看陳在溪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敬佩。
隻是下一瞬,這一絲敬佩就消散不見。
陳在溪其實不算膽小,但不知為何,麵對這位表哥時,總忍不住的害怕。
前些日子才被表哥凶過,她其實還未緩和過來。
緊接著,又忽而想到,今日她竟這樣冒昧地走到表哥宅院外……
思緒到這,陳在溪急得眼眶泛紅,磕磕絆絆地開始為自己解釋:“我…我……”
表哥雖麵無表情,但周身氣勢冷硬,她一時間緩不過來。
於是小半會兒過去都沒能道出句完整話。
宋知禮擰眉看她,不解:“不會說話嗎?”
府上的這位表妹實在柔弱,上回他不過說了一句話,便就偷偷哭起來。可這回他什麼也沒說,為何又做出這副模樣來?
宋知禮不懂,隻漸漸沒了耐心。
而綠樹的陰影下,身影柔弱的陳在溪憋著淚,更緊張了。
好凶。
表哥比上回還凶。
還說她不會說話……陳在溪覺得有些難堪,忍不住就低下頭,指尖藏進裙擺,有些不安分地揪住衣裳。
心裡害怕,可是又怕表哥會不耐煩,隻甕聲甕氣地,打算一口氣全說出來:“表,表哥對不起,府上有荷花宴,我是想去那裡的,是我走錯路了我。”
好吧,她連路都能記錯,陳在溪說著說著,突然好怕表哥又說她笨,隻三言兩語地道完,慌忙想走。
卻忽而被叫住——
“彆動。”
轉身到一半,身後落下道男聲,不帶情緒的二字從他口中說出,裹挾著不容人置疑的強硬。
幾乎是瞬間,陳在溪就僵直住,乖乖聽話,一點都不敢動了。
宋知禮麵無表情,他並未多說,隻看了眼白術,眼神示意他上前。
隨即不帶留念地轉身,陳在溪在轉頭,隻看見他已經走遠的背景。
表哥他什麼也沒在說,直接走了。
“呼——”陳在溪意識到,直直鬆口氣,一轉眼,就看見綠羅也是一副被嚇得不清的樣子。
白術上前一步,笑了笑:“表小姐走吧。”
“嗯?”陳在溪沒反應過來。
“小姐不是找不到路嗎?世子爺讓我帶你過去。”白術上前幾步領路,也跟著抱怨來了句:“國公府太大,其實府上是有些繞。”
陳在溪和綠羅不可置信地對視一眼:“……”
到是沒想過表哥會留人給他引路,眨眨眼,她還是覺得很不真實。
就……好像和她想得有些不一樣,表哥明明這樣凶的。
暖陽落在這位小姐的臉上,將她臉上的擔憂照得一清二楚。白術隻瞧了這位表小姐一眼,便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白術是為數不多的,能留在宋知禮身邊伺候的侍從,這要歸功於他從不多說,從不多做。
可今日不知怎得,忍不住就多解釋了幾句:“表小姐不用擔憂,世子爺他從來都是對事不對人,隻要好好按他的規矩行事,他都不會怪罪。”
第一次見到世子的人,大多會覺得他是個嚴苛古板,封建守舊的家主,但是……
仿佛又被世子淡漠地掃視一眼,白術顫了下,趕緊搖頭把那個畫麵甩出去。
對,沒有但是,世子他確實是。
白術就有些蒼白地解釋:“嗯……世子爺很忙,大家夥平時也見不上他幾麵,你要是實在怕,平時少來這邊就行。”
暗色睫羽蓋住女人神情,陳在溪若有所思地說:“那表哥平時都是什麼規矩?”
這位表哥好像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世子爺喜靜。”白術很快就答上,“至於旁的,也沒什麼特彆需要注意,表小姐你多呆上幾日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