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台上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亮,彈出一個來電顯示,是沐迅的手機號。接通電話後,他聽見裡麵一個悶悶的聲音伴隨著風聲傳過來,似乎對麵信號不太好,“老師,我撿到一本東西……”
聲音很模糊,沈清火聽得皺眉,“什麼東西?”
但那邊沒人應聲,不知道她聽到還是沒聽到,一陣風聲過後,對麵嘟的一聲掛斷了。
之後秦隨之的電話打了過來,“沈教授,可以簽合約了嗎?我已經到地方了。”
沈清火看了眼時間,並沒多想,拿了件外套出門了。
秦隨之這個人很對沈清火的胃口。畢竟,沈清火喜歡真才實學的人,哪怕那個人有所有紈絝子弟都具有的自命清高和狂妄自大。
而在秦隨之的眼裡,沈清火同樣是一個神奇的人,他無疑是同齡人裡腦子最好、性情也最穩的一個人。這個階層該有的輕狂和傲慢他好像都沒有,看著冷清、持重、完全挑不出任何錯來,但同時也好像沒什麼人情味,像是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精於算計的生意人。但偶爾,他好像又有為人師表的高尚情操。
秦隨之看不懂他,但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這是一個可以成事的人。
就報仇這件事情來說,他很看好沈清火。
人人都說他散漫隨性,但事實上,他已經在物色下一代的有力合作夥伴來為秦家的未來鋪路。
簽合約的過程很順利,秦隨之說:“沈教授,要出去喝兩杯嗎?我訂了位子。”
“不了,我下午還有課。”沈清火婉拒了,“下周吧,我做東。”
“去哪裡喝?”
“陸家的新西蘭酒莊裡,我記得有一瓶上好的龍舌蘭萊伊。”他說:“等運過來,我請你來沈家做客。”
秦隨之笑了笑,“那就等沈教授的邀約了。”頓了頓,“有機會的話,我能不能去旁聽一下沈教授的課呢?”
“當然。”
南大校園。
很快又是周末,樂瑤在宿舍裡刷劇,忽然想起什麼,給沐迅打電話。
“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
“真的是,每次都是這樣——”樂瑤愁得很。
李楠楠問她:“又怎麼了嘛。”
“沐迅的假隻請到周五,現在都周天了還不見人,明天上課點名我怎麼替她圓嘛。”樂瑤苦哈哈的說:“上一次也是這樣聯係不到人,上課的時候又忽然冒出來,不知道明天上課她是不是也會突然出現,不然我剛替她說完謊就被戳穿,好丟臉的。”
“唔……確實很丟臉。”李楠楠說:“如果是彆的老師的課,你就糊弄一下算了,沈教授的課不太好糊弄,點名的時候你就實話實說好了。”
“不然還能怎麼辦呢?”樂瑤放下手機,劇也沒心思看了,氣憤的說:“等她回來我要看看她的耳朵是不是被驢毛塞住了,打了這麼多次都不接,又不是關機了。”
周一。
第一節課照例是沈教授的課,自然又是座無虛席,也不好糊弄。
樂瑤坐在最後一排,心虛的左顧右盼了下——沐迅並沒有出現。
打電話過去已經變成了關機,她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班長開始點名,樂瑤的心跳的飛快。
很快點到沐迅,教室一片寂靜無人應答,樂瑤想起沐迅給她帶的煎餅,掙紮再三一咬牙站起身說:“老師,沐迅請、請假了。”
沈清火抬眸看了她一眼,“她的假不是隻到上周五嗎?”
“本來是隻到周五的,但是她媽媽的病可能有點麻煩,那邊沒人照料,她一時脫不開身,所有托我請假,因為是周末,所有我還沒有把請假條遞給老師。”
沈清火的唇邊浮起一絲笑,但是沒什麼溫度,“我沒有批準,她擅自就決定給自己休假了嗎?”
樂瑤內心嗚嗚大哭,老師每次說出的話總是讓人汗流浹背,她強撐著解釋道:“那個,是我沒有提前和老師申請,實在是抱歉……”
但好在沈清火這次好像並沒有過多追究,隻是明顯有些不滿的示意她坐下,又對班長說了句:“繼續。”
班長於是繼續往下點名。
險險蒙混過關,樂瑤長舒了一口氣——這個死丫頭要是以後再敢這樣搞她,她一定把她丟到黃浦江裡去喂魚。
下課鈴響,樂瑤再度給沐迅打了個電話,依舊是關機,她咬牙切齒的抱上書去了第二節課的教室,預備起第二輪的蒙混。
走廊裡,一個西裝革履的校外人士一直在門外等,學生們魚貫而出,見到他都有些好奇,沈清火從講師台上下來看見他,微微皺眉,說:“去我辦公室。”
校外來的男人依言跟在後麵,進了教授辦公室後,他鎖上了門。
“什麼事情這麼著急?”他問。
校外的男人將一疊資料放在他的桌上,說:“這是卓先生讓我帶給你的。”
“沐迅的事情?”
“對。”男人簡短的陳述:“您上次讓卓先生查的事情,都弄清楚了,他托我務必在今天找您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