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明眼人都知道,顏月月是患了時疫,那兩個太醫立即拿布巾遮住自己的口鼻,然後喚身後的人上前將屋內的顏月月抬出去,抬到廟裡去。

這是皇上下了死命令的,對任何人都不能有任何的包容,即便是承元公府也不行。

陳氏大哭著要去攔,卻被承元公含淚死死拉住,若是月月到了廟裡,隻要他能夠打點,便不愁孩子沒有活路,隻不過是苦了他的女兒一些罷了,但若是此時抗旨,便是滿門之罪啊……

顏秉之雙眼濕潤扶著石桌幾乎不能站穩,他隻能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妹妹被帶走,可他卻無能為力。

顏姝看著幾人的做派心中冷笑一聲,也不打算去拉,隻原地哭著假惺惺掉了許多眼淚。

一位年紀大一些的太醫對著承元公拱手,“大人您隱報時疫之事微臣便當沒有發生過,還請大人您好自為之。”

一隊人馬浩浩湯湯的走過,隻吳媽慌亂之間取了一件披風遞給隨行的女官,他們顏家的嫡小姐,便這麼被送去廟中自生自滅了。

院中隻剩下幾人的啜泣聲,陳氏掙開承元公的雙手,反手一個巴掌扇到了顏姝的麵上,她雙眼通紅,幾乎要流出血淚來,“我自詡這些年來待你不薄,你便是這麼對我的月月!”

顏姝被打到跌在地上,半邊臉頰通紅,幾乎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陳氏,這麼多年以來,這是陳氏第一次打她。

她的眼淚簌簌落下,“母親,女兒也是為了月月好啊,女兒、女兒隻是想著月月近來身子疲乏,想著讓太醫來看看,誰知道月月她……”

她的目光求救似的又落在承元公身上,“父親,求您相信女兒!”

顏姝的麵上儘是恐慌,但眼裡卻沒有一絲畏懼,她就是故意的又如何,隻要顏月月死了,不,就算不死,去那個臟地方滾一圈回來,誰還知道是不是清白的,屆時,顏家便隻有她一個小姐。

就算陳氏再厭惡她又如何,她也是爹爹的女兒,難不成他們還能殺了自己!

承元公冷哼一聲拂開她的手,來不及寬慰陳氏,便急忙的尋人到廟中去打點,他麵色青黑,決心不管這個吃裡扒外東西的死活。

顏秉之也踉蹌著跟上,現在比起教訓顏姝,最主要的事情還是找人去救月月。

二人都走了,顏姝忽然之間有些慌張起來,明明之前爹爹和大哥對她不是這樣的,明明家裡隻有母親對她存在偏心,為、為什麼會這樣。

陳氏被吳媽攙扶著,幾乎要跌倒在地上,她望著顏姝,聲聲泣血,“月月那是我的女兒!是你的妹妹啊!”

她深吸一口氣,幾乎想要掐死跪在地上的人,“我念你年幼逝母,一直對你諸多寬容,哪怕你處處針對我的女兒,我也隻是小事化了,可你呢?”

“你竟然歹毒到要讓我的女兒丟了性命!”

陳氏的嗓子都已經啞了,她幾乎嘶吼出來最後一句話,兩行清淚順著麵頰滑下,她將自己的身子穩住,想起方才顏月月被抬出來時蒼白的模樣,便心頭都在滴血,她的女兒何時受過如此委屈與折辱。

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狼心狗肺的東西害的!

“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嗎,”陳氏冷笑一聲,“無論月月如何,我今日都要給你把話交代明白了!”

“你這賤骨頭隻能是庶女的命,我從母家帶過來的嫁妝都是給我的女兒的,你休想沾染分毫!”

陳氏母家是齊地第一富商,她的嫁妝數額堪比嫡公主的陪嫁,甚至還要高出數倍,顏姝已經說不出話來,她承認,自己是打了那嫁妝的心思。

“母親,母親!”她哭喊著想去抓陳氏的衣擺,卻被踢倒在地。

“不僅是我的,承元公府之下的田地房屋我也是要給我的孩子,就算是還有剩下的,也絕輪不到你,”陳氏的目光冰冷,對吳媽說道:“吩咐管家,從今日起,顏姝的吃穿用度全都變為正常府邸之上庶女的份例,將她的女夫子都撤了,總之從前超過的,全都拿回來。”

她的步子頓住,幾乎咬牙切齒,“不,還要將她關到房裡,不許外出,一日隻許給一頓吃食,我的月月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便放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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