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獨處(2 / 2)

纏香 羅巧魚 4833 字 2個月前

侯府死了個偷人的賤婢,謝折死了娘親,成了不可外揚的“家醜”。

夢是瑣碎而不連貫的,正如枯黃缺角的落葉,又像捉摸不定的蝴蝶,綽約亂飛,撲朔迷離。

迷離裡,遼北冰雪與血夜光影交織,成年的他與幼年的他相遇混合。

他以大人的姿態重新回到那個夜晚,舉刀殺光了所有人,扶起地上的女子。

抱緊了她。

*

“娘……”

混沌的意識出現一線清明,謝折費力撕開眼皮,視線朦朧落在一片軟白上。

女子背對他,用手將散落下的長發挽好,烏雲般堆在腦後,雪白後頸暴露在外,浮著層細細的薄汗,活似塊觸及升溫的羊脂玉,幽幽泛著甜香。

周遭光影浮動,猶如月光下泛著漣漪的泉水。

賀蘭香聽到動靜,轉頭一看,兩眼頓時生光,隨即又輕哼一聲,嗓子嬌軟,媚生生沒好氣地道:“還知道醒,我隻當你死了呢。”

謝折坐起身,動作尚有些遲鈍,先將周圍打量一圈,又打量到自己身上,看見綁在臂膀上的女子披帛,下意識便想解開。

“啪。”

賀蘭香照著他的手便打了下,精致的眉頭蹙緊,凶巴巴嗬斥,“傷口沒結痂之前,手不能往上放。”

篝火劈啪響,那雙黑眸靜靜注視上她,晦暗不明。

賀蘭香心跳快了下子,伸出手在謝折眼前晃了晃,自言自語,“完了,腦子不會摔傻了吧,怎麼呆兮兮的。”

謝折抓住她腕子,毫不留情地丟了回去。

賀蘭香吃痛一聲,揉著腕子,“沒傻就沒傻,動什麼手啊你。”

謝折濃眉緊皺,閉眼捶了兩下隱隱作痛的頭,聞到煙熏火燎的味道,聲音越發嘶啞,“怎麼來的火。”

這女人從頭到腳就不像能把石子敲出火星的樣子。

賀蘭香揉完了手,撿起地上的火折子,扔到謝折腿上,“喏,從你身上摸出來的。”

摸出來的。

不知留意到哪個字,謝折喉間青筋猛跳了下子。

“我本來想把你身上的鐵疙瘩扒下來,好讓你睡舒服些。”

賀蘭香繼續專注挽發,低頭時耳下兩隻耳鐺來回晃蕩,投在臉頰小塊旖旎陰影,“但實在是太沉了,我弄不下來,便拿火折子生了堆火,省得把你凍死。”

其實她是怕把自己凍死。

年輕男人身上又熱又硬,刀槍不入的樣子,比石頭還硌手,怎麼會凍死。

有風穿過山穀,火焰又烈了些。

賀蘭香說話時沒有看謝折,直到將頭發挽整齊,方抬臉掃去一眼。

出乎意料的,謝折在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不,準確來說,是在盯她的小腹。

賀蘭香怔了下子,怔完立馬摸摸小腹,“放心吧,你大侄子好著呢,多虧了他大伯父舍命相救。”

謝折濃眉緊皺,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咳嗽兩聲,視線往左右掃去,似在找水。

賀蘭香看出他意圖,將“杯盞”端起給他,不客氣地道:“喝吧。”

杯盞其實就是洗過的樹葉卷成的小鬥,她生來便是個講究命,哪怕流落荒野,用的東西也要乾淨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