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把自己心裡的話說出來之後，段小雪整個人的腦子一片空白。
她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越跳越快，她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目光卻緊緊地盯著沈文翰，不肯放過他臉上任何的表情變化。
“對不起，段知青，我不喜歡你，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段小雪的話，沈文翰早有預感，他一句話便打破了對方所有的幻想。
段小雪愣住了，隨即臉色變得蒼白，她哆嗦著嘴唇，問道，“沈知青，你，你剛剛說什麼？”
沈文翰耐著性子，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有喜歡的人了，現在，你可以出去了麼，我要換衣服了。”
段小雪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她的心臟一陣一陣的抽痛。
她確實是因為沈文翰的家境而有了不該有的想法，但是，段小雪很清楚，她與沈文翰相處的時間越長，對沈文翰的感情便越深。
她現在是真心喜歡沈文翰，也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
她還以為，像沈文翰這樣清冷的人，不會輕易的把一個人放在心上。
她有的是時間，潛移默化的讓他對自己加深印象。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親口告訴自己，他有了喜歡的人。
段小雪看著沈文翰像是避嫌一樣，把房門打開之後，站在門口。
段小雪的心態終於崩了，她一邊哭一邊大聲喊道，“沈文翰，你告訴我，你喜歡我的人是誰，是馬湘雲，還是宋如意？”
門外的知青們，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部都愣住了。
段小雪的話，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馬湘雲見大家都將視線放在她的身上，她難以置信的指著自己，“段小雪有病吧啊，她喜歡沈知青，關，關我什麼事？”
要不是段小雪的精神狀態看起來很不妙，馬湘雲倒是很想問問她，乾什麼一次次的都要扯上自己。
她可是知道，沈知青喜歡的是宋如意。
而她自己喜歡的人，明明是……
想到某個人的身影，馬湘雲的臉色一紅。
她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不再去想那個人。
馬湘雲身邊的人看她這樣，疑惑的問道，“湘雲，你這是在乾啥？”
馬湘雲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沒啥。”
有人見馬湘雲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便問她，“湘雲，你該不會，真的與沈知青……”
馬湘雲被嚇得趕緊撇清關係，“不是，怎麼可能，我與沈知青清清白白，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你們可彆瞎說，讓彆人知道了，對我名聲不好。”
“……”問這話的人無語的說道，“你緊張什麼，我就隨口一問，你叭叭叭的解釋這麼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心虛呢。”
馬湘雲嗬嗬一笑，她還不是怕被人誤會麼。
要不是與沈文翰不熟，馬湘雲都想要去催促沈文翰趕緊表白了，這一天天的，竟讓她背鍋了。
好在，其他人並沒有多想。
段小雪平日裡說話就口無遮攔，沒有影的話，她也說的像真的一樣。
長久下來，從段小雪口中說的話，大家選擇性的相信百分之二十就不錯了。
雖然段小雪與沈文翰的“情感糾葛”讓人很想看熱鬨，但是，比起這個，他們更想去縣城查自己的高考成績。
馬湘雲身邊的人說道，“那走吧，咱們趕緊去縣城查成績去，今天人肯定多，去晚了的話，指不定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一提起考試成績，馬湘雲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
她現在已經知道了，不但宋如意也考了全市第一，就連宋如玉考的也非常好。
而她，根據段小雪提供的答案，不出意外的話，根本考不上大學。
“唉。”馬湘雲歎了一口氣，“我就不去了吧，我這成績不用看就考不上。”
“你不去看，怎麼知道你就考不上了？再說了，萬一你運氣好，就過了分數線呢？”馬湘雲身邊的人安慰她道。
馬湘雲還是興致不高，“我還是不想去自取其辱。”
“彆墨跡了，我說去就去。”馬湘雲身邊的人看不下去了，她拽著馬湘雲就往外麵跑。
他們這些知青沒有自行車，去縣城全靠兩條腿，不快點走的話，一會指不定會擠成啥樣。
***
院子裡的知青都走了之後，沈文翰房間裡的氛圍卻並不好。
沈文翰所有的耐心全部都耗儘了，“段小雪，我沒有義務告訴你，我喜歡的人是誰，請你也不要因為我而隨意揣測，給彆人添麻煩。還有，你如果還不出去的話，那我就先走了，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吧。如果我的房間裡丟了什麼東西，那就都是你的責任。”
沈文翰說完之後，便快步離開了知青院。
至於他身後的段小雪會怎麼樣，沈文翰並沒有心思去想。
他心裡煩得很，原本打算在離開之前，抓緊時間向宋如意表白，結果卻被段小雪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
等沈文翰走了之後，段小雪再也忍不住，癱倒在地上放聲痛哭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待她如此不公，她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卻是這樣的結果！！！
段小雪哭著哭著，突然頓住了。
不對，沈文翰喜歡的不是馬湘雲，在昨天之前，她從未見過沈文翰私下裡與馬湘雲有任何的接觸，甚至，他們連話都沒說幾句。
難道，沈文翰喜歡的人是宋如意？
段小雪的腦海之中，突然浮現出宋如意的身影。
她以前經常在倉庫那邊看到，沈文翰與宋如意有說有笑的樣子。
那個時候，她隻是單純地看不慣外加嫉妒宋如意，但卻並沒有往彆的地方想。
畢竟，宋如意再怎麼好看，再怎麼出眾，她也隻不過是個村姑罷了。
段小雪並不認為，沈文翰這種從帝都來的知青，能夠看上一個村姑。
但是，到了現在，段小雪突然不確定了，萬一這件事是真的呢？
宋如意，宋如意……
段小雪在心裡不斷地念叨著這個名字。
***
離開知青院之後，沈文翰長舒了一口氣。
以前也有不少人追求他，但是，像段小雪這樣難纏的，幾乎沒有。
沈文翰閉上了眼，努力讓自己不再去想剛剛糟心的事。
等他的情緒都平靜了下來之後，便向宋如意的家裡走去。
沈文翰現在就想向宋如意表白，他一刻鐘都不想再耽擱。
沈文翰已經做好了去宋如意家之後，會被宋如玉百般刁難的準備。
然而，沒想到的是，他居然在半路上就碰到了宋如意。
宋如意的家裡現在擠滿了去道喜的人，那些人不但去道喜，每個人都還找借口往宋如意的身邊湊，美其名曰要沾沾狀元的喜氣。
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紀的大娘們，她們更是直接上手，有人拽宋如意的胳膊，有人捏她的臉，說是要把喜氣帶回家。
宋如意實在忍受不住，終於找了個機會，偷偷地溜了出來。
她原本想出來溜達溜達，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在看到沈文翰的時候，宋如意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她調侃道，“沈知青，你該不會也是被道喜的人嚇出來的吧。”
宋如意知道，沈文翰也考了全市第一，他雖然與村子裡的人幾乎沒有交集，但去道謝的人也不少。
宋如意還以為，沈文翰也和她一樣，是出來躲清閒的。
對於宋如意的調侃，沈文翰並沒有接話。
他也想要對宋如意笑，但他心裡緊張到，想笑又笑不出來。
宋如意注意到沈文翰的異樣，她疑惑的問道，“沈知青，你怎麼了？”
“我……”沈文翰的耳朵通紅，原本預想好的說辭，居然一個字都想不起來。
沈文翰不禁在心裡苦笑一聲，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會有今天。
宋如意覺得沈文翰怪怪的，她雖然對感情方麵有些遲鈍，但好歹也看過無數的、電視劇，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見沈文翰這個樣子，宋如意突然頓悟了，他該不會是準備向自己表白吧？
以往那些被她忽略掉的小細節，也在這一刻全部都浮現出來。
她以前以為，沈文翰與自己走的進了點，可能是因為，他們兩人算是半個同事的緣故。
但是，現在再回想起來，沈文翰似乎對她確實不太一樣？
但是，宋如意又不敢確定，於是，她一臉認真的看著沈文翰，“沈知青，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
“我……”
沈文翰終於體會到了，向自己喜歡的人表白，需要多大的勇氣。
沈文翰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卻無論如何都控製不住自己，他的心臟更是開始加速跳動。
宋如意沒有說話，她靜靜地等著沈文翰開口。
如果是她自作多情的話，那這件事就算了。
如果沈文翰喜歡她的話，那……
宋如意仔細的想了想，她似乎並不排斥沈文翰，或許，他們兩人可以試試看。
“如意，我想和你說的是，我喜歡你！！！”
終於把自己想說的話給說了出來，沈文翰滿臉通紅，但心裡卻鬆了一口氣。
該說的都說了，他現在隻等著宋如意的回答。
沈文翰忐忑不安的盯著宋如意，不肯放過她臉上絲毫的表情變化。
哪怕宋如意心裡早就有所猜測，在聽到沈文翰的表白時，她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沈知青，你，你剛剛說什麼？”
自己的心裡話終於說出來之後，再說一次就輕鬆了很多。
沈文翰認真的看著宋如意，“如意，我喜歡你，想要和你在一起，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在未來的路上，我們共同進步，不離不棄。”
沈文翰很擔心宋如意會拒絕他的表白，但是，他一點都不後悔。
喜歡一個人，本來就需要表達出來。
比起被宋如意拒絕，沈文翰更害怕，一個不說，一個不知道，從而彼此錯過。
“我……”
這一次，說不出話的人，變成了宋如意。
沈文翰並沒有催促，他很有耐心的等待著宋如意的答案。
宋如意其實，在第一次見到沈文翰的時候，也是有過心動的，像沈文翰這樣的長相，怕是很難讓人不心動。
但是，作為新時代的女性，宋如意更是個有自己理想目標的人。
比起愛情，她更看重的是自身的學識與能力，她不可能為了一個男人而舍棄自我。
色衰而愛馳，這句話不管在哪個年代都很適用，最靠譜的，永遠隻有自己。
穿書這幾個月來，宋如意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學習上麵，從來都沒有往彆的方向想過。
但是……
宋如意無法忽略，在沈文翰向她表白的這一刻，她的……心動。
既然這樣，宋如意決定正視自己的內心。
宋如意垂下眼眸，故意試探道，“沈知青，你是帝都人，而我隻是鄉下的村姑，咱們倆並不般配，而且，你考上了大學，注定要離開這裡，咱們倆並不般配。”
沈文翰的心裡一慌，他還以為，宋如意這是準備拒絕他。
沈文翰趕忙說道，“如意，你說的這些都不是問題，我雖然是帝都人，但我爺爺也是從農村走出來的，論出身的話，咱們倆並沒有什麼不同。再說，你不是也考了全市文科狀元，如果你願意的話，咱們倆可以選擇同一個學校，共同進步。如意，不管你信不信，在我的心裡，咱們倆才是最般配的。”
說完之後，沈文翰又補充道，“如意，不管你想去哪裡，我都會陪著你，不管城市還是鄉下，隻要和你在一起就好。”
宋如意也知道，她先前提出的那些問題，都隻不過是故意考研沈文翰。
但是，沈文翰的回答，卻徹底的震撼住她了。
以她對沈文翰的了解，沈文翰說的這些話，肯定是真心實意的。
他從來都不會，也不屑說假話。
如果一開始，宋如意隻是有些心動的話，到了這一刻，宋如意確定，她有些喜歡上沈文翰了。
不說在這個年代，就是在後世，宋如意都沒有碰到過像沈文翰這樣，與她三觀一致，又讓她如此心動的人。
“如意，你是怎麼想的？”沈文翰觀察著宋如意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
哪怕沈文翰有信心，最後肯定會讓宋如意點頭同意，但他還是忍不住把心給提了起來。
宋如意又沉默了片刻，然後，終於下定決心，抬起頭，對沈文翰說道，“沈知青，你可以給我一晚上的時間麼？我，我想明天再給你答案。”
沈文翰的表白過於突然，宋如意還沒有做好準備，她並不想在一時衝動之下做決定。
她想要，給自己一晚上的時間，好好冷靜一下，如果明天早上起來，她依然還是今天的這個想法，那她就……同意和沈文翰在一起。
宋如意並沒有在現在就同意，沈文翰的心裡有些失落。
但是，他並不急，既然已經對宋如意上了心，他有的是耐心等待宋如意的答案。
畢竟，宋如意並沒有直接拒絕他，不是麼。
“沒關係，如意，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我明天再等你的答案。”
宋如意抬起頭，在對上沈文翰認真的目光時，她的心裡突然開始軟化了……
***
當天晚上，宋如意還以為，她會因為沈文翰表白的緣故而睡不著。
然而，事實卻是，她躺在炕上沒多久，就陷入了沉睡之中，並做了一個讓她完全意想不到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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