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我將燃燒你的軀體。(2 / 2)

“因為他們給你的這張卡。”拉娜唯直截了當地解釋,不過她不信牙琉霧人不明白,隻是他裝傻自己也可以陪著玩玩,“都讓你進來到這麼私人的空間了,你覺得是他們弄錯了的概率有多大?反正不管是誰弄錯了,承擔怒火的也就隻有你。”

一開始她確實思路走偏,心想那幫臥底愛在自己麵前擦邊就擦邊吧,你個絕命毒師怎麼也跑來出賣色相,難道綾裡麥爾絲口中法的黑暗時代其實是這麼個意思?那好像也不是非要結束(喂)?不過轉念一想,猜到牙琉霧人應該是被排擠了。已知上次負責高菱屋相關案件辯護的律師是成步堂龍一,對麵的檢察官是歌德,至少鬆本俊一的口味被養的很刁,覺得如果不是非要成步堂龍一這種水平的天才不敗律師來辯護的話,那一敗律師可以,兩敗湊合,而牙琉霧人現在實在是太不出名了。——甚至於,甚至於鬆本俊一很可能都不知道有這麼個律師前來自薦,下頭的人就自作主張地做出處理了。

和牙琉霧人恰恰相反,拉娜唯此行的目的隻有她自己和鬆本俊一知道,他手下的員工大多不很清楚,然而敬畏是麵對未知的本能,最起碼的,拉娜唯的身份非常不一般,這點總歸得能看出來吧。那幫損得出奇的老登平時未必能想出什麼好主意,害起人來倒是非常有創造力。把房卡塞到牙琉霧人手裡,把這文件袋交給他,然後等著拉娜唯問責的電話打過去就是了。他們好順理成章地退掉牙琉霧人。

就是叫拉娜唯來說,何必呢?你們明明白白大大方方地直接說有彆的打算,難道非常拿不出手?能夠高高在上地撥動彆人的命運,就那樣令人快樂?這並不是個好習慣。拉娜唯心想,你們平時摧殘那些剛剛出了學校的大學生,或者有一家子等著養活的社畜,你們這樣做,沒人能夠反抗。但終歸會撞見屬於你的釘子,會碰見我,會碰見牙琉霧人。上一回是或真敷紮克麵對牙琉霧人時,沒有直說,非要用一場撲克鑒定他的可信,最後招致了報複。你覺得你們的公司又會得到怎樣的結局呢?

她想到這裡,牙琉霧人卻好似還不明白,堅持道:“或許隻是我來的不是時候。”

“你什麼時候來都不合適。”拉娜唯打斷了他,“尤其是現在。”關於牙琉霧人的戰績,她當然了解,所以不得不防備這貨隨身攜帶指甲油然後往哪個地方給她毒一下,“如果我現在打電話給鬆本俊一,後麵的你自己想。所以現在,出去。卡留下。”

非得拉娜唯把手機掏出來,牙琉霧人才好像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也是。即便,即便我走的快,您看到多了份文件也會意識到有人來過。人們遇上這種事,總是不會善罷甘休。但是,您是那些人中之一嗎?”

牙琉霧人的頭微微地側過來,任憑他的長金發遮住一邊的眼睛。瘋狂,而且冷靜。並且露出一點隱秘的得意的神色:像一條蛇有力又成功地收縮肌肉,包住了它的獵物。背後的廊燈散發出有害的逆光,錯誤地提前揭露了他的本性。在此之前,牙琉霧人的失誤不過是裝的過分笨了些……本該。他不知道自己對麵的這個女人腦子裡想的其實是:“嚇死我了還以為你要給我跳晚安大小姐”,沒關係,都不重要。她想什麼都不重要……因為這對他的判斷來說都無傷大雅。

牙琉霧人又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您認為您是那諸多普通人之一嗎?”

拉娜唯反問他:“何以見得?”

每一處都見得。牙琉霧人盯著拉娜唯。他想,這個女人給他的第一印象,其實是非常燙手的。自己走入這個房間時就知大事不妙,由於不熟悉這裡休息室的構造被擺了一道,提心吊膽地轉過來,看見空蕩蕩的浴池時鬆了口氣:還好,沒有直接撞上。把文件放下時剛要走,淋浴間的門就打開了。灼熱的水蒸氣撲了他一頭一臉,那種溫度令他意外,哪怕是離得這麼遠也能讓他感到充足的熱量……這人洗澡的水溫得接近五十度了吧。他困惑地轉過臉來,忽然感到心慌。一個相當高挑的女人身上裹著輕薄柔軟的絲綢織物,走出來。發梢還滴著水,落在地毯上,留下一片深色,散發著他沒有聞過的皂香氣。蒸汽持續地籠罩在拉娜唯的身邊,在她走過來的途中就散儘了。但牙琉霧人卻覺得她的體溫正從真絲的衣服下透出來。不需要伸手摸一摸,就能感覺到的溫度,像太陽輻射一般透了出來。

然後拉娜唯乾脆利落地問他是誰。全程沒有慌亂,沒有害怕,也沒有應激。水霧散儘了。露出她一雙泛著金色的眼睛。非常尖銳。

何以見得?

一開始就見得。

“您和他們不一樣。……所以,我抱著或許能從您身上收獲我追尋的一切的心,說出了這樣的話。”即便心裡想過這麼多,牙琉霧人卻什麼都沒說出口。滴水不漏,重複聲明。擲地有聲。

好老土的恭維。拉娜唯聽了有點難受,感覺渾身像是有東西在爬,絲絲縷縷,想起一個女作家,晚年總是聲稱皮膚不舒服,身上有臭蟲在爬;後來卻有人說她其實是神經衰弱,精神恍惚。莫非牙琉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