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音僵住。
這一定是他從小到大,平生以來,遇到的最死亡的一次提問。
今天的陽光很好,灑在江夜的發梢臉頰,鍍在他的身體輪廓上,是溫暖的淺金色,明媚又燦爛。讓虞音的這個前男友,一隻性格開朗、活潑又黏人的疑似大型犬,甚至有了個更具體的名字——比如說,金毛。
但虞音莫名覺得,如果自己回答錯誤,他就會黑化。
……演變成滅世級彆的災厄。
“音音?”江夜又出聲了。
無形的黑化倒計時,懸在他的頭頂,幾乎就快要能夠看見了。
心跳加快,虞音輕輕吐出一口氣,說道:“我隻夢見過你。”
到了現在,當然要說真話,也隻能說真話。
他清晰地看到,話音未落,江夜的眼底爆出了一蓬明亮的光彩。江夜想對他笑,又想說話,停頓了一下,不知該先做哪一樣,有些手足無措的驚喜。如果江夜真的是一隻大金毛犬,也許會直接撲過來,拱進他的懷裡。未能成型的滅世魔王,在陽光裡煙消雲散。
“音音……”江夜最後說道,“我真的很高興。”
“……嗯。”虞音的心,也像那抹停留在江夜身上的春日晨光一樣,溫溫軟軟,光明燦爛。
“今晚,我們可以試試嗎?”江夜又輕聲地問道,眼裡那麼多的期待,都被他掩藏進了小心翼翼裡。
“再過段時間吧,等你傷好了,也等我……準備好了。”
虞音不忍拒絕,卻還是說道。
虞音覺得,自己還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和三年後歸來的江夜,重建一段新的戀情。他的身體渴望著江夜,可是還不能急。
他想要的是長久的愛情,不止是泄欲。
……如果隻是泄欲,他們第一天就可以那麼做了。畢竟他們兩個人的身體,曾經無比地契合過,熟悉對方身上每一處最敏感、最動人的地方。
“好,我可以等,音音。”
在病房裡一起吃完了早飯,虞音就要去上班了。
走出病房以前,他聽見江夜幾乎出自本能地,再一次詢問他:“晚上還會回來嗎?”
“會,我會回來的。”虞音也再一次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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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音進了公司,在工位上落座,打開電腦。
他又一次在乾活的時候心神不寧。寫了一會兒程序,突然拿出手機,打開桃寶,搜了一下新款的套套,又臉頰微燙、若無其事地關掉桃寶,放下手機,繼續工作。
在這種事上,虞音總是耽於幻想,其實做得很少。
寧願想象自己買了一遝江夜的私密寫真躲在被窩裡看,或者想象江夜戴上那種密布貓舌般倒刺顆粒的套套,侵入自己……
相比起來,江夜就是個實乾派。他不僅親身上陣在浴室裡引誘虞音,還在發瘋之際,把人壁咚在玄關……
不管想得多,還是做得多,結果就是他們重逢至今,都隻是牽了牽手,什麼實質性的進展都沒有。
“叮”的一聲,虞音剛開始沉浸在工作裡,就被微信提示聲吵醒了。
一看,果然是他的前男友·現關係不明·粘人精大型犬·江夜。
江夜:音音
虞音回複:怎麼啦?
江夜:想你的風還是吹到了仁濟醫院病房裡。
虞音:……少學一些土味情話。
江夜:我被怪物肢解了,血肉被毒液腐蝕一空,隻剩下支離破碎的骨架,被丟棄在幾層樓高的白骨堆裡。好在我在每一根骨頭上都刻了你的名字,我一根一根地從白骨堆裡挑出來,一共206根,再次拚成了我自己,我的身上刻了206個你。
虞音:……有精神病人那股味道了。寫得挺好的,下次彆寫了。
江夜: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