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1 / 2)

皇後畫風不對 木蘭竹 18198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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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提前大婚的決定, 沒有在朝堂引起多少異議。

太後自皇帝訂婚之後就鬨出了不少事,大臣們也心力交瘁。這北邊西邊有戰事,東邊南邊有水災,大臣們雖然各有各的利益訴求,但仍舊需要維持這個國家基本的運轉。本來事情就多, 他們實在是不想管皇帝的家事了。

連汪丞相也對此事表示支持。

他也是怕了這段時間不斷出昏招的妹妹了。隻希望在白萌入宮之後,她能消停。

汪丞相甚至希望,白萌進宮之後能夠壓製住太後。他已經不指望太後能為汪家帶來什麼好處,隻希望她能老老實實不搗亂就成。

這個妹妹之前還能聽得進他的話,這段時日就跟瘋了似的,一意孤行的做些完全無法理喻的事。連汪丞相都覺得, 是不是白萌真的是汪太後、是汪家的克星。

但阻止白萌進宮已經不可能, 隻能阻止太後進一步犯傻了。

汪丞相心裡苦。如果沒有太後這一係列神奇的操作, 就算不可能將白萌拉到和汪家同一戰線, 讓白萌這個小姑娘稍稍被迷惑一下總是可以的。進宮之後也好對其動手。

現在白萌對汪家、對太後充滿了敵意,在對方充滿防備的前提下, 他們想要再動手就非常困難了。

何況太後現在已經失去了對後宮的控製, 皇帝甚至直接跳過了宮裡的四妃, 將後宮大權直接收回手中, 美其名曰給快進宮的皇後留著。

這樣子看著, 皇帝連皇宮裡的四妃都不信任,也不知道那四妃還有沒有出頭之日。

隻要霸著四妃的位置, 應該是有希望吧?汪丞相不確定的想。

希望渺茫啊。或許, 他應該重新想辦法了。

或者, 重新定位家族的未來。

無論朝中人怎麼想,大婚提前這件事就算確定了。

欽天監將日子選在五日後。宮裡迎娶的準備早已經妥當,五日時間,足夠布置。

白府有榮王妃親自操勞,籌備的事宜也有條不紊。

隻汪太後在知道皇帝要提前大婚之後,好似忘記了自己生病的事,一哭二鬨三上吊,說自己絕對不接受新皇後的叩拜。

大臣膩了汪太後這番無理取鬨,白耘聯合大學士們給皇帝上書,汪太後並非皇帝生母,乃是繼後,按照規矩,皇帝皇後應該去拜見思皇後的牌位。至於這汪太後,既然她病著,那就隻在門口磕頭便是。

宗室也紛紛出麵,說這很符合規矩。繼後也是繼室,皇帝應該先去拜祭思皇後。

兩方都抓著汪太後繼後的身份說話,汪丞相有苦說不出。

能讓宗室和清流站在同一戰線上,汪太後也是很牛逼了。

卿昱當然非常開心的同意了。白萌本來就是他母後求來保護他的人,拜祭母後是理應之舉。

汪太後就好好臥床養病吧,到時候讓禦醫灌她兩碗安眠寧神的藥汁,讓她一覺睡完整個婚禮。免得她到時候衝出來搗亂。

卿昱悄咪咪讓人遞消息給白萌,告訴自己想的灌太後安眠寧神藥的好主意,白萌樂不可支的給他回了一個新畫的大白兔子曬太陽的扇麵。

卿昱拿到扇麵之後滿心鬱悶。白萌怎麼不給他畫個白虎白龍白麒麟什麼的,大白兔子雖然可愛,但是用起來不符合身份啊。

可是卿昱又擔心白萌看到送的禮物他沒有用會生氣。最終卿昱還是屈服在白萌發怒的想象中,讓人將扇麵做成扇子。

自己偷偷用,不被人看見,就不會損壞形象了。

不過用了幾次之後,卿昱越看那隻大兔子越順眼,他同時又發現,好像並沒有人對自己用什麼扇子指指點點,就乾脆一直用了。

卿昱心想,對哦,現在我是皇帝,先帝已經去世了,宮裡的人不會在為他的喜好而告狀,大臣也不會揪著他扇子上畫了什麼的小事嘮叨他。

於是卿昱的專用圖案,就這麼變成了大兔子,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喜好就這麼改變了。

後世考古學家說瑞兔是吉祥的象征,宮裡才會有那麼多瑞兔圖案的用具。

事實上,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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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時間轉瞬即逝,白萌終於披上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嫁衣,該嫁人了。

榮王妃請了相熟的寧王妃作為全福太太給白萌梳頭,她親手為白萌帶上帶上鳳冠後蓋頭。

“萌兒,以後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榮王妃哽咽道。

恍惚間,她麵前好似出現了女兒的幻覺。好似她在重複著送女兒出嫁那一幕。

那時候,榮王爺因為故作低調,沒有選擇世族勳貴聯姻,而是裝作在瓊華宴上對狀元公一見如故,請先帝賜了婚。

他們提前打聽好了,這狀元公雖然家境貧寒,但為人處世都挑不出毛病,也不好女色,女兒嫁過去,雖生活沒有嫁給世族勳貴精致,多帶些嫁妝,一進門就當家,生活也不會難過。

而且白耘沒有家族支撐,肯定不敢得罪榮王府。若女兒有什麼委屈,榮王府也好為其撐腰。

雖然這婚事也算深思熟慮。但女兒本來可以找個四角俱全的人家,因為府中需要低調,需要向先帝示忠,必須委屈自己的婚姻,榮王妃心中仍舊痛得不行。

幸運的是,女兒懂事,白耘也是可靠之人,夫妻兩婚後感情如膠似漆,白老太太也對女兒視若珍寶,女兒還很快就有了兒子。

榮王妃那時候想著,即使夫家家世差了,但這份幸福,是許多嫁到豪門世家的女子們所沒有的。女兒有這份造化,她也放心了。

誰知道樂極生悲,女兒早早的去了。

現在,和女兒幾乎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外孫女也要出嫁了。

當然,這個“一個模子”不過是身為母親、身為外祖母自帶的濾鏡,白萌的相貌應該是繼承了父母的優點,比父母都更勝一籌。

但在榮王妃記憶中,女兒就是最美的。

榮王妃越想越悲傷。

無論是世族中的女子,還是宗室中的女子,家人頂多隻能保證其在在出嫁前被如珍似寶的寵著。在出嫁時,這些女子就可能會為家族的利益犧牲自己;在出嫁後,這些女子就可能隻有自己保護自己,照顧自己。

娘家隻能儘可能的在挑選親家的時候擦亮眼睛,在女兒出嫁之後也隻能提供一些很少的幫助。

或許女兒受了委屈他們能找上門,但實際上日子還得她自己過下去。娘家隻能讓女兒的夫家不至於太囂張罷了。

可進宮之後,便是這點幫助,都做不到了。

榮王妃哽咽著哽咽著,就泣不成聲,連祝福的話都說不圓了。

寧王妃拍著自家老閨蜜的背,歎了口氣。

世人都道家中出了皇後是走了大運,對家裡說可能是,對女子而言,卻不一定是。

曆代皇後,能善終走到太後位置上的有多少?

大多皇後在皇宮裡鬱鬱而終,便是有兒子,都不一定熬得到兒子登基那一日。

就像是思皇後一樣。

“萌兒,走吧。”寧王妃道,“時辰到了。”

白萌低頭看著榮王妃的鞋子,對著榮王妃深深一拜,榮王妃用帕子擦了擦眼淚,扶起白萌,帶著白萌朝著門外走去。

前庭中,宮中侍衛早已經將十六抬的禮與停放好。白萌跪接了皇後的金冊和金寶之後,準備登轎。

白思上前一步,對白萌道:“妹妹,哥哥沒辦法像其他人家那樣背你出門,這幾步路,讓我背你吧。”

白耘對著禮官鞠躬:“大人,請通融一下。”

禮官點頭:“可以,快一些,彆錯過吉時。”

皇後在入宮前就得了皇帝幾分看重,白耘官途又正是順暢的時候,這點小小的改動,他自己可以做主,自然會給皇後一家麵子。

白萌將金冊和金寶交給會陪她一同入宮的秋嬤嬤,然後俯身,讓白思背著她,一步一步走向禮與。

白萌身上的裝飾很重,白思背著有些吃力。他想起小時候,和白萌還能一起玩耍時。他也曾經背著自己年幼的妹妹,在榮王府的彆院中撒歡似的亂跑。

他的身後,追著的是一群要跟他搶妹妹的表兄弟。

那時候他隻知道有這麼一個妹妹,也隻寵著這麼一個妹妹。

當他漸漸長大,漸漸會為了妹妹比自己更受寵愛和重視而嫉妒,會為了其他庶妹比這個妹妹更溫柔而偏心。可到了現在,他才深刻的體會到,這個妹妹和其他妹妹是完全不同的。

白思想了想,其他庶妹出嫁,他隻會祝福。可現在背著白萌,他卻很難過,那種想讓妹妹不要出嫁,就在家裡留一輩子的難過。

明明作為一個男人,他知道女人嫁給男人,是天經地義,是幸福,是常理。妹妹真不嫁出去,會被人嘲笑、鄙視。

可他就是忍不住這麼想。

這時候他甚至有些恨自己。之前和妹妹計較什麼。妹妹總歸是要出嫁的,而且為了家族,妹妹可能沒有多少自己選擇的餘地。隻有短短十幾年的時間,她本就該受儘家裡的寵愛。

因為嫁出去了,丈夫和婆家,不會有自家這麼貼心。她要受的委屈太多太多。

便是繼承了父親大男子主義的白思也知道,女子出嫁之後,要受的委屈太多太多。

嫁進了宮裡,便是受了委屈,他也隻能勸說妹妹忍著,沒辦法為她出頭。

“妹妹,保重。”短短幾步路,白思已經流淚流到看不清路。

這時候,他才發現,這個和他一起長大的妹妹,在他心裡有多少分量。

“哥哥,保重。女兒不孝,爹爹,就拜托哥哥了。”白萌聽著周圍抽泣聲,拿好秋嬤嬤遞過來的金寶和金冊,眼前便是一暗,禮與的簾子放下來了。然後,座位開始搖搖晃晃,轎子被抬了起來,正一步一步的走出白府。

白萌將蓋頭掀起來,從簾子縫隙看著為她出嫁哭泣的家人,深深歎了一口氣。

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哭泣的人,已經早早離開了。

白思在後悔沒有對白萌更好,白耘也在後悔對女兒的忽視,沒有太多和女兒相處的時間。可連她都沒辦法讓他們彌補了,更何況已經去投胎的真正的白萌。

隻可憐榮王府。他們寵著的女兒和外孫女,都香魂早逝。

“既然答應了小姑娘,若榮王府不礙著我,我會替小姑娘好好孝順的。”白萌自言自語。

白萌低頭看著自己懷中的金冊和金寶,露出燦然一笑。

小皇帝,我來了,想我了嗎?

“阿嚏!”卿昱雖然為了形象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打了一個噴嚏。

旁邊伺候的太監,立刻要為卿昱加衣服。

卿昱揉了揉鼻子,擺了擺手。

他這邊接受了百官的朝拜,流程已經走完了,隻需要在皇後所住的鳳寧宮等著皇後坐轎子過來。

這是規矩,但卿昱心裡有點發怵。

他知道民間男子迎親都是要親自去姑娘家中,作為皇帝他不可能屈尊去臣子府上。但就這麼在鳳寧宮等著,白萌會不會不高興。

卿昱想了想,至少自己該站在鳳寧宮門口等著吧?

於是卿昱現在就跑到鳳寧宮門口等著了。

現在他打了個噴嚏,覺得白萌可能在念叨自己,便又開始胡思亂想。

自己隻在鳳寧宮門口等著,白萌是不是還是會不高興?白萌是母後親自從天上求來的,和凡間的女子不同。所以即使再逾矩一點,祖宗也不會怪他吧?

於是卿昱打定主意,要直接在宮門口迎接白萌。

等宮門一開,他就騎著馬來到白萌麵前,白萌一定會非常感動。

可卿昱這奇思妙想並不受周圍禮官支持。

皇帝大婚都是定好的流程,皇帝跑到鳳寧宮門口等著已經是很給皇後麵子,現在居然還好跑到宮門後等著?這實在是太沒規矩了。

卿昱這時候腦子轉得飛快,他道:“太|祖迎娶皇後時,便是在宮門口迎接。既然有先例,便不是逾矩之事。為了給太後衝喜,大婚本就倉促,已經委屈了皇後,若不給些補償,恐又有人以為朕怠慢皇後,對皇後指手畫腳了。”

禮官麵有苦色。

既然陛下你這麼有主意,怎麼在敲定大婚流程的時候不和大臣商議,偏偏現在來為難我?我們這就幾個人,勸得住你嗎?

不過卿昱這話合情合理,也的確有先例,他如今漸漸在大臣麵前有了威嚴,禮官也不想在皇帝大喜的日子做讓皇帝不高興的事。

反正卿昱是在第一道宮門之後迎接,外麵百姓看不到,大婚其他流程也不需要改變,隻是皇帝自己挪個位置而已,於是禮官便苦哈哈的同意了。

白萌的禮與隨著一隊敲敲打打的隊伍,帶著十裡紅妝,在百姓羨慕的眼神以及祝福聲中來到皇宮最外側的宮門,享受著後宮女子中唯有皇後可以享受的,中門大開相迎的待遇。

當門扉緩緩打開,她的禮與卻沒有立刻前進。周圍還響起小聲的驚呼聲。

白萌正在奇怪時,突然聽到馬蹄聲,然後,有些緊張的聲音響起:“萌萌,朕來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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