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入洞房,是入棺。
果然是冥婚。
季辰想了想,覺得自己單獨跟李道長交談的機會,隻有對方在花轎的一段時間。
街上這麼空,連街市都是紙人代班,陽山村的人肯定都去參加翠花的婚宴了。
一旦李道長到了婚宴的現場,那就是在整個村的人眼皮底下。
按照他這個紙人都能欺負一把的狀況,如果在婚宴上有什麼異動,搞不好會成為賓客的加餐。
師尊就算來救他,也肯定要在給他添一把火之後。
那還不如殺了他。
季辰懷著孤注一擲的心情,根據紙人指的方向判斷花轎的路線,朝那邊走了一段兒,便聽到了鑼鼓聲。
他動用秘法,如煙一樣鑽進了花轎當中。
因著那丹藥的緣故,他的體重也幾近於無,抬轎的人絲毫沒有察覺不對。
隻有轎子中滿臉絕望的李道長見到了他。
……
另外一邊,夜紅月和歲白拿了紅紙片,就見地上的青磚縫裡鑽出來兩隻小紙人。
小紙人穿紅戴綠的,臉上紅豔豔,十分喜慶。
小紙人尖尖的兩隻手碰在一起,熱情地問:“兩位需要帶路嗎?”
歲白:“這次是借的哪位大人的宅子?”
“嗨呀。”小紙人晃了晃腦袋,不好意思地說,“李道長是李家的人,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再像之前那樣借彆人的宅子辦婚禮不大好。”
另一個小紙人:“王員外是個熱心腸的,又恰好打算換個宅子,便將宅子送給了翠花,翠花那一百六十六個夫君可算是有福了,不用再風餐露宿,能有個屋住住。”
路上,夜紅月沒忍住問:“這翠花聽起來生活比較……清貧,為什麼還要娶這麼多夫君?”
對於冥婚,她有些不好的印象。
她很是腦補了一些血腥恐怖的劇情,甚至懷疑這是一種儀式。
歲白拿扇子擋著,湊到她耳邊說:“這翠花原先不叫翠花,她叫明香雪,家世很不錯,但命不好,前前後後愛上了十個男人,每一個都有問題,讓她受儘折磨,名聲也變得不好,人也沒能嫁出去。”
“她死了之後就看開了,決定在陽山村當個村花,過清貧日子,跟那種不在乎她出身的男人談情,然後把對方娶回家。”
夜紅月倒吸一口涼氣。
覺得這翠花姑娘有點癲癲的,但精神狀態又仿佛非常好。
戀愛腦死了之後變成更扭曲的戀愛腦。
合理。
兩人接了請帖,又像是翠花的熟人,帶路的小紙人對他們的態度更熱情了一些,還問他們要不要坐轎子過去。
歲白欣然同意,帶著夜紅月一起體驗紙人抬轎。
兩隻小紙人喊了四隻大紙人過來,大紙人比它們長得要粗糙一些,兩兩一組,抬著色澤鮮麗的紙轎。
夜紅月害怕把紙弄破,很是小心地上了轎子。
紙糊的轎子比想象中結實得多,穩當當地被抬起來,朝著婚宴現場的方向飄過去。
她摸上轎子,觸手依然是紙的手感。
薄薄的一層,略有些粗糙,帶著顏料的油膩感。
格外還有些血的腥味。
隨著轎子前行,路上的紙人和麵目不清的賓客越來越多,婚禮的樂聲也越來越近。
歡聲笑語,鑼鼓喧天。
很熱鬨,地上卻隻有紙人被拉長的影子。
這樣的場景固然恐怖,但在沒有危險的情況下,不失為一種奇特的體驗。
夜紅月在這一刻覺得,不當主角也挺好的。
看客體驗黨才是最爽的。
轎子很快停在了一座氣派的宅院大門前。
門前站著一位穿著大紅婚服,塗著綠色眼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