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雪破壇子破摔:“待不下去了。”
“為什麼?”
羅雪看了眼他,笑了聲。
王奕江兩手一攤,顯然明白:“我可什麼都沒做。我們公司公開公正,不搞小動作的。你們方案沒問題,但是投標時候打印出了問題,被認作作弊,我也沒辦法。”
羅雪抬眼看了看王奕江,然後低下頭,做作地先看了他左手,又看了他右手——兩手空空,然後她意味深長地對他微微一笑:“你來看我?”
王奕江說:“你不會在意那些世俗的繁文縟節,你在意的是我的心意。”
羅雪說:“恰恰錯了。我俗不可耐,我最在意物質金錢。王總真是不了解我。”
“嗯,批評得很有道理。那你給個機會讓我了解了解你?”
羅雪停下步伐:“王總,我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但說無妨。”
“您——不忙嗎?”
“忙啊。忙得團團轉。”
“那——您這是體察民情?”
“算是吧,也察看民女。”
“……我這裡沒什麼好看的。”
“看都沒看,怎麼知道不好看?”
羅雪盯著王奕江看,他臉上帶著點玩世不恭的笑,笑容裡還藏著一點新鮮和刺激。羅雪做了個決定,慢慢笑道:“好吧,那你看吧。”
她開了門。
羅雪的家套內隻有五十平。一個不大的客廳和兩個不大的臥室。左邊是廚房,連著衛生間和陽台。客廳沒有直接采光,有些陰暗。
羅雪說了聲“進來吧”,然後便自己去了廚房。她早上沒吃飯,打算煮碗麵吃。
王奕江一個人站在客廳,饒有興致地環顧四周一圈,很舊的皮沙發,老式的竹製涼凳,可折疊的桌子,一切看起來像回到了八十年代。
“有意思。”他欣然說道。
羅雪端了碗白水麵進來。麵很清淡,清湯裡撒了兩片綠葉,飄了點豬油。她支開折疊桌子,坐下開始吃麵。
陽台上“哐”一聲,不知什麼重物被狠狠地再在地板上,屋頂掉下來白色的粉末,緊接著,不堪入耳的男女對罵傳進來。
羅雪見怪不怪地吃著麵。
兩分鐘後,樓道傳來重重一聲甩門聲,她家的門共震了一下。
她頭也沒抬一下。
慢慢吃完麵,羅雪放下筷子,拿起晾在外麵竹竿上的白色帕子抹了下嘴,才慢悠悠地開口:“不必驚慌,這裡就是這樣,每天熱鬨得像拍戲,什麼題材都可以拍,特彆各種婚戀、婆媳、間諜、犯罪、戰爭等。”
“很豐富。”王奕江點評道。
“好了,我吃完了。你可以走了。”羅雪說。那樣子斯文極了,像個大小姐。
“你這是什麼待客之道?主人自己吃,不給客人吃。”王奕江說。
“一我沒有邀請你來,二我家確實隻剩這一點麵,我是女士,還是病人,難道你不應該讓我吃?”
王奕江卻笑道:“你有沒發現,我們之間說話越來越多。”
那口氣好似他們已然很熟悉。
羅雪不屑的“切”了聲。
王奕江又說:“我今天心情不錯,我請你吃飯?”
“我已經飽了。”
“我還餓著。”
這時,有人“咚咚咚”地敲門,急促又激烈。
羅雪去開門。
“謝天謝地羅姐姐你在!我媽媽……”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眼睛紅腫,聲音哽咽。
話未說完,羅雪已知是什麼事,領著小女孩往樓上走。
一個中年婦女歪坐在門檻上,手捂著額頭,一道血痕從手掌下流下來。她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著,身邊赫然歪放著一個大水壺。牆上地上到處是水,冒著熱氣,一片狼藉。
羅雪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