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欺負(1 / 2)

“……”

死一般的寂靜裡,珠子發出哐當一聲脆響。

段卿隨意撥弄了一下珠子,他眨了下惺忪的睡眼,左腕還殘留著睡覺時臉壓出的印子,右手微微抬起,維持著握謝瑾舟手的動作。

他笑盈盈的看向謝瑾舟。

後者剛要出聲,忽然一道壓抑到極點的嘶鳴聲響起,兩人同時回頭,看到幾米開外,嘴唇哆嗦到發抖的王之榮。

王同學也不是看兩個人就組cp。

雖然他曾在小破站活動中把伏地魔和林黛玉剪成一對,一中頭條裡把同學間纏/綿/悱/惻愛情故事多寫了點,但大多時候,他都是個正經的,和文化課相愛相殺的好少年。

這份正經一直持續到一分鐘前他回教室,看到眼前的一幕:

交握的手,潮/濕的眼睫。

對視的眼,裸/露的腰腹。

“?!!”

一中快報當場跪地,他立刻腦補的故事是海棠花開之他逃他追,他們在雙雙落淚後緊握雙手,一起快樂自在地飛。說人話:我們可以用“極致拉扯”“情意綿綿”來描繪王同學心中,段卿與謝瑾舟之間的關係。

嘶鳴聲止停止,段卿看到跪在門口的好兄弟,吃了一驚:

“王之榮,這個點不該到家了嗎?不該開數答應的牌子,趁著大好日光深入交流嗎?你怎麼回教室了?”

“我回來取數答應……數學作業……”王之榮聲音有些抖,“所以你們是在,是在?”

他的目光在兩隻交握的手上掃來掃去。

“什麼?”段卿之前頭還是昏的,現在順著對方的視線往下看,才發現謝瑾舟的手伸向的位置竟是自己傷部。

他一貫是不喜歡彆人碰自己傷口上的,一個失控指節扣到謝瑾舟腕部,將對方冷白的手腕刻出一個清晰的的印子。

事發突然,他指節有些長,印子扣的有些深。

謝瑾舟怔了一下,他對上段卿略略失控的表情,睫毛輕輕顫了下,手腕卻任對方扣著,沒有提醒或製止:

“我剛剛……”

其實沒有想冒犯,或在未經對方允許的情況下,窺探傷口秘密的意思。

之所以伸出手,隻是想把少年被風掀開的衣服重新蓋好。

畢竟教室內的風一直在刮,段卿的裸/露的皮膚麵積有些大。

特彆是傷口腰腹那裡,在沒有衣物的遮擋後,冷到發顫,刻著傷痕的皮膚,冰冷,蒼白,令人心悸的脆弱。

謝瑾舟輕輕抿了下唇,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

昏沉的感覺慢慢消失,段卿看眼前人的反應,明白是自己想岔了。

“你還好嗎,剛才是我太用力了。”段卿收回自己的手,看著謝瑾舟腕上的印子。

碰手,近距離接觸,甚至突如其來對他來個擁抱什麼,對他而言都是無所謂,說不定還笑盈盈接收的。

他隻是……

段卿抬起眼,那眼神有些奇怪,明明是如往常一樣帶笑的,卻又帶著清晰、明媚的痛。

他開口:“我隻是不習慣……”

不習慣自己身上這種猙/獰的傷口,在外人麵前袒/露。

以至於剛剛情緒沒控製住。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

“對不起。”段卿看著謝瑾舟腕上的印說。

“對不起。”謝瑾舟想到自己剛剛的冒犯說。

聲音發出後,兩人一起愣了。

瞬間,風慢慢變小了,現在是正午陽,頭頂的陽光耀眼,卻帶種不刺人的溫暖,金燦燦的鋪在少年人的肩膀上,勾勒出朦朧漂亮的線條後,在地上落下長長瘦削的影子,仿佛風聲在這一刻都靜止起來。

靜。

“奇怪,又不是認識多少天的人,我乾嘛要解釋這麼多呢?”段卿摸著臉想。

想完他揮揮手,對門口還傻跪著的好哥們喊:“老王,我剛剛就想對你說了……”

“說……”王之榮嘴皮更抖了,心想說what?說what?總不會是說“既然我和謝瑾舟戀情被撞破了,那你這個唯一知情者該毀屍滅跡吧!”

“雖然知道你見到兄弟很高興,但,”段卿彎了下眼,“但也不必行如此大禮……”

“嘶--”王之榮這才發現最近還傻跪著。

嘶完他接過段卿伸過來搭把的手。

段卿的手型很好看,指部歲因勞作不可避免地帶上繭,但遠遠看上去,就像件玉器,磨了光,包了漿。

隻是一道結痂的傷口從衣袖下蔓出來,遺憾地破壞了整體性的美感。

王之榮不像謝瑾舟,對一些暴露在外的傷口,段卿不主動講,謝瑾舟除了讓管家送去藥,提醒對方最近幾日不要嗜辣外,並不會特意問,特意說。

那是種從小被教育的分寸感,很體貼,又帶著說不出的距離。

如遙遠的上尖雪,又如總讓人感到舒服的月,深深的,時時刻刻地刻在謝瑾舟骨子裡。

“所以這樣的的人也會有衝冠一怒為紅(藍)顏的一天嗎?”

王同學後來大筆一揮,在一中頭條上發出這樣的詢問。

時間回到現在,但王之榮顯然還沒進化到那境界,所以一看傷口就忍不住問:“老段,你這手是怎麼回事?”

由於先經曆了謝瑾舟那一茬,段卿這次反應還事算正常。

“被狗撓的。”

段卿隨意瞥了眼,好像是昨日盤子劃的,便隨口說。

“撓這麼狠?”王之榮驚了。

“差不多,那隻狗很瘋。”段卿說。

謝瑾舟輕輕看了傷口一眼,認出那好像是被銳器劃的,但也沒拆穿。

隻是說:“記得去醫院。”

“對,對,還記得得要多擦點藥。”王之榮說著報出個他覺得還行的進口藥牌子。

報完才想到沒考慮段卿糟糕的經濟狀況,撓下頭,僵硬地轉移話題:

“老段,你開學還輔導那個老板家的小孩嗎?”

“有錢就教。”

“那你能教小學生嗎?”謝瑾舟突然問。

“可以。”段卿疑惑地看了他半秒,笑盈盈說。

謝瑾舟看著他笑盈盈的眼睛,這雙眼睛的情緒像段卿本人一樣,慵慵懶懶,肆意張揚,卻又黯淡得要命,好像為生活累的不行一樣。

於是他頓了一會兒,輕輕問:“我有一個剛上小學的弟弟,你願不願意……輔導他?”

“輔導小孩?”段卿猛抬頭,眼神刷地一下變了。

謝瑾舟睫毛顫了顫,被那種劇烈的情緒波動給弄怔了,他突然想到段卿是個不想暴露傷口,不願接受他人憐憫的人,而且現在已經開學了,課程緊,每個人的課餘時間又不多……

“輔導?當然願意了,我們什麼關係?”

下一秒,看到段卿用嗅到金錢的眼神看他:“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他現在要輔導了,做哥哥的當然義不容辭!”

謝瑾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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