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半開玩笑地問,謝墨白就不怕她喜歡上自己。
謝墨白目光明亮,笑意盈盈地提議:“你不如試試。或許,對於林小姐的垂愛,我正求之不得呢。得之,會倍感榮幸、無上歡喜。”
林曦盯著他看了幾秒,揮了揮手,毫不猶豫道:“那還是算了吧。”
她半帶警告,一字一頓地說:“辦公室戀情,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謝墨白反而平靜地反問:“男未婚女未嫁,有什麼不光彩的?”
他顯然明白林曦的顧慮,“至於,人言紛紛……”
謝墨白根本不以為意:“我現在做的事情,不就是要讓集團上下,尊重60樓的權威嗎?”
林曦不讚同,直接的反駁道:“那是小謝總您的權威!我一個小小的助理,可沒有護甲金身。”
謝墨白並不生氣,他反而向前傾身,伸長手臂,將那一疊材料,再次推到林曦:“所以,林助理還需多多努力啊!”
他做了一個手勢,示意道,“或許這些東西,能為你的事業添磚加瓦,塑造金身。又為什麼要拒絕呢?”
林曦真沒想到,說到這裡,謝墨白還能把話題繞了回來,繼續試圖說服自己。而且說得還好有道理!
好難纏一男的,她也真是服了。
但是,林曦也並沒有如謝墨白所想的那樣,全盤接下這份厚愛。她從材料中快速地抽出了一部分。
林曦揚了揚,乾脆地道:“這些我就拿走了,多謝小謝總的美意。”這幾家企業裡,有她的朋友熟人。
接著,她利索地把剩下的材料,一下子放到桌上,再次推給謝墨白。
林曦的手壓在材料上,極其堅定地道,“剩下這些企業,和我也沒什麼交集。就算想要做個人情,我也找不到路子,沒必要都攬在手上。”
這話半真半假,謝墨白心知肚明。林曦也在職場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現在又做到國昌的總助。真要找路子,哪裡就找不到了?何況這是施恩,又不是求人。
不過謝墨白也沒有得寸進尺,他見好就收,直接把剩下的材料收回去,放在抽屜裡鎖好。
謝墨白微笑著哄道:“都聽你的,這下放心了吧。”他開玩笑說,“明明是件好事,怎麼這麼不情不願的?倒顯得我像是個反派,是在逼你。”
林曦心中有氣。不是謝墨白的好意,其實更因為,自己無法完全掌控局麵,處於被動和下風。
她直接頂嘴反駁道:“小謝總剛剛還評價,郭正太貪。我現在不貪,你反而不高興了。”
林曦亦有所指地道,“戒貪!我現在要把這兩個字銘記在心,不要奢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謝墨白好脾氣地說,“你和郭正又不一樣。”
林曦反而追問:“有什麼不一樣?”
她拉長語調,故意表露出不滿:“剛才開會,小謝總扔出一根肉骨頭,簡直像逗貓一樣,逗弄幾位集團總裁。”
林曦被激起了勝負欲,此時,她反而帶上了笑容,有些針鋒相對地反問:“難道,您還沒有逗過癮,所以打算繼續來逗我嗎?”
謝墨白並沒有直接回答林曦的質問。不是不敢和她爭辯,隻不過,爭辯不是他的目的。如果把林曦惹生氣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他隻是轉移林曦的注意力,淡然地說出一句實話:“怎麼會是逗貓呢?我這是在馴獸。”
林曦反倒沉默片刻,“逗貓也好,馴獸也好。無外乎是,鞭子加肉骨頭。”
她突然問了一句:“小謝總要把這一套,也用在我的身上嗎?”
“怎麼會?”謝墨白不假思索地否認。並且,他笑著道,“如果是母老虎,我大可以……”謝墨白盯著林曦,慢慢吐出一句話:“以身飼虎啊!”
林曦先是愕然,反應過來後直接破防,“謝墨白!”她氣得直接從桌麵抽出一個文件夾,砸向這個可惡的男人。
竟然說她是母老虎!還說什麼以身飼虎!她就要讓他看看,什麼才是母老虎!
謝墨白反應敏捷、動作靈敏。他站起來,一下子閃身,接住了文件夾,隨手將之重新放好。他根本不以為忤。比起客套疏離,他寧願林曦跟他發些小脾氣。
林曦想也不想的反應,逗笑了謝墨白。很好!敢拿文件夾扔他。
林曦,或許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你並不是真的這麼怕我。下意識的反應,很難作假。這並不全然是下屬對待老板的態度。畢竟,近之,才會不遜。
而且,林曦一向冷靜。現在這樣……嗯……“活潑”的表情,真是難得一見。
謝墨白不自覺唇角大大的彎起。他雙目顧盼神飛,眸中仿佛閃爍著萬千星輝,胸膛震動,發出一連串愉悅的笑聲,甚至破天荒一般,笑地幾乎前俯後仰。
林曦有些恍神,她幾乎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謝墨白。
謝墨白沉穩持重,而且極少情緒外露。他像玉人,如冰雕。他的神情太寡淡,哪怕是笑意,都細微而淡薄。
林曦第一次看到謝墨白這樣的高興,第一次看到這種發自內心的大大笑容,不加掩飾地,出現在謝墨白清俊的麵容上。
他本就生得極好,豐神俊秀,仙姿佚貌,再這麼一笑……
幾乎一瞬間,有如驕陽衝破了淡淡的薄霧,又如萬古冰川,在烈日照耀下,閃閃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