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謝墨白說,他小時候戲言,娶新娘子,要在水榭這裡拜堂。林曦不由得笑了一下。
如今的謝墨白,這麼的矜持清貴。不想小時候,也有如此童言童語的時光。
林曦本想打趣幾句。然而,她很快就反映過來,心中一突,求證地看向謝墨白。
謝墨白到不以為意說:“這裡雖然是老宅,二叔二嬸常陪著老爺子、老太太住在這裡。但宅子早就過到爸爸名下了。”
果然如此!林曦一時怔然。
林家並沒有大筆的家產,給孩子爭奪。而且林曦是女兒,她爸媽根本不認為要給女兒預留什麼家業,他們甚至都不考慮女兒也需要買房。所以,她雖然有弟弟,可是沒有什麼分割家產的意識。
然而,現在站在這裡,站在這個名門望族的深庭後院中,林曦才清晰地意識到。
對於謝家來說,權利的分配和財產的分割,是如此的明確,甚至於不帶半點溫情。
她也更加認識到了一點。謝墨白看似溫和淡然,但是畢竟謝董和顧董的兒子,骨子裡就蘊含著清醒和強勢。或者說,這是謝家人與生俱來的本能。
哪怕謝家三口根本不常住在這裡,但這就是他們的東西。即使是兄弟之間,也隻能借用借用,主客有彆,不容逾越。
隻因為謝墨白幼時的一句戲言,謝瑾的婚禮,就隻能退而求其次,去使用小花園。
林曦感慨地道:“小謝總是獨子啊,沒有兄弟姐妹。”所以,他理所當然地會繼承父母的家業,而不必擔心有人與他爭搶爭奪。
但是,林曦發現,這並不意味著謝墨白缺少競爭意識。
他和他的父母一樣,都極具於領地觀念,早早就學會牢牢把控著財產的所有權,並且對於權利的邊界及其敏感。
哪些是我的?旁人不可覬覦?哪些隻能由我支配?而外人不得摻手乾預。他們心裡明明白白。
林曦再次感覺到了危險。
不同於剛才麵對顧董時的緊張,現在的謝墨白讓她再次感到難以言喻的危險。
謝墨白根本不介意讓林曦更了解他一些,因此言談舉止間,完全不在乎吐露真實的喜好和觀念。謝墨白是個教養良好的謙謙君子,但絕不僅僅是一個謙謙君子。
林曦撐起一抹笑容,轉換話題道:“那等到小謝總結婚的時候,我來幫您布置婚禮吧。我很會張羅這些細務,嗯,不一定比得上謝家的大管家,但肯定會比婚慶公司做的更有新意。”
謝墨白盯著林曦,深深看了幾秒,然後涼涼地道:“是嗎?”他把林曦看得有些不安,這才開口說:“你不如直接說,你比管家和專門的策劃公司,更了解我的心意。”
他身姿瀟瀟、神色湛然,淡淡地道:“隻不過,我的喜好並不重要。婚禮的布置,隻要能讓我未來妻子高興,我就滿意了。”
他看著林曦勉強的笑容,問道:“那麼你呢?林曦,你喜歡什麼樣的婚禮?”
林曦並沒有敷衍,迅速而明確地回答道,“我沒想過。我是不婚主義者,也不想生孩子。”
謝墨白似乎在判斷林曦話語的真假,不過他並沒有繼續追問,隻是冷淡地說:“我當初,也不想進入國昌。”然後就直接轉身,繼續往書房而去。
謝墨白的書房門口,已經早有人等等候良久。一個30多歲的青年男子,穿著得體的西服,很有些精英氣質。
能直接到這裡的,想必和謝家關係親近。
謝墨白淡漠地看了來人一眼,不發一言,推門進入書房,直接在一張辦公桌後坐下,然後示意林曦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幾乎立刻,就有女傭進來,小心翼翼地奉上茶水,又一言不發的退下。
而那名男子,則在門口躊躇了一下,還是走進屋內,站在謝墨白的辦公桌前。
他猶猶豫豫地開口道:“小謝總,抱歉打擾您的時間。”他鼓起勇氣道:“我有什麼地方做地不到位?請您批評指正。”
謝墨白神色不改,極為隨意的坐在旋轉椅上,冷淡地道:“沒有。韓顧問,你的工作完成地很好。”
林曦從二人的對話中推測,這應該是謝墨白的財務顧問。
而韓顧問小心翼翼地道:“我聽說,您在尋找新的理財顧問……”
他鼓起勇氣道:“小謝總,請您相信我的能力,我的工作量並沒有飽和。我有足夠的能力,繼續承擔更多的工作任務,一定用心為您效勞。”
謝墨白抬眼看著對麵十分不安的韓顧問,說:“當然,這一點我毫不懷疑。”他說了這一句,就不再開口。
韓顧問明顯更加的緊張難安。屋裡的氣氛有些凝滯。
林曦本來膝蓋並攏,雙腿向左側坐在沙發上。此時,也下意識的變換了個姿勢,變成正坐,雙手端端正正的交疊放在腿上,身體也不由得更加挺得更直。
謝墨白根本不想浪費時間,於是直接道:“韓顧問,之前讓你幫我購買一批珠寶。你完成的很好。”他略一停頓,才難辨喜怒地道:“連媽媽,都誇你工作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