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和福大海，也是四十年的主仆之情了。
毫不誇張地說，某些時候，他對福大海，比對親生兒子還要好。
他有些好笑地拿起自己的帕子，遞給福大海。
“都是半截身子躺在棺材裡的人了，怎麼還哭了呢？”
福大海一邊謝過文成帝的帕子，一邊說著。
“奴才是為了皇上哭。”
文成帝挑眉，“詳細說說。”
福大海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文成帝。
文成帝立即明了他什麼意思，寬慰著。
“儘管說，朕不會治你的罪。”
福大海這才敞開了說。
“朝堂之上滿是南派學子，陛下想讓北方學子出仕，卻處處受南派臣子製約，而南派學子之首便是鳳丞相。陛下你為了讓鳳丞相同意支持北方學子入內閣，不得不答應鳳丞相嫁嫡長女給太子的條件。若那鳳丞相真心疼愛太子妃也罷，太子妃真賢良淑德也罷，可……全都不是啊！嗚嗚嗚……”
福大海哭得又難過了幾分。
“聖旨未宣時，奴問過太子是否要悔婚，可是太子卻說……”
文成帝好奇，“太子說什麼？”
“他說他身為您的兒子，又是身為太子，不管是父子情麵，還是君臣之間，都應當第一個擁護你所有的決定。奴心疼皇上和太子為大啟的繁榮做出的犧牲……”
文成帝聽聞，緘默。
福大海偷偷瞄了一眼，見皇上不說話，也就識趣地不說話，隻是小心地擦拭著眼淚，不惹文成帝心煩。
在文成帝的印象裡，太子向來是個聽話本分的。
他在寫下賜婚聖旨的時候，下方調查鳳靈韻的信息也呈上來過。
他其實也知道鳳靈韻並不像是鳳丞相吹噓的那般好。
但是為了讓北方的學子能夠入內閣，他隻能選擇犧牲太子的正妻之位。
出於虧欠，當顧淮笙派人過來，求他更改聖旨內容時，他也同意了。
可他沒有想到，鳳丞相是真的不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啊！
進宮為嫡長女求賜婚，還讓嫡長女住在那等殘破院落。
是羞辱誰呢？
這一次不讓鳳丞相大出血，他就不是皇帝了！
文成帝開口，“你去通知禮部，太子妃的聘禮，再從國庫挑選三十抬，當聘禮到達時，再讓人給鳳竟振傳句話。”
福大海詢問：“什麼話？”
文成帝在福大海耳邊輕聲嘀咕了一番。
福大海麵露精光，歡喜離去。
一刻鐘後。
東宮，皓月書房。
東宮的內務總管墨羽，拿了一張信件來。
“殿下，福公公派人送來的。”
此時的顧淮笙已經換掉淡綠色文竹錦袍，而是一件黑色玄衣，少了些許溫潤，多了幾分嚴肅。
他濃眉微挑，修長的手指拆開黃色的封皮，拿出信件。
當看清楚信件上的內容後，輕聲失笑。
墨羽好奇地探過腦袋。
“殿下，是什麼喜事？”
顧淮笙將信件平攤放在紫檀木桌上，“福公公說，父皇的意思，準備從宮中再抬三十抬聘禮，也讓孤再出點聘禮。到時，讓丞相府十倍奉還陪嫁。”
“啥？十倍？”
墨羽一聽高興極了，“屬下這就把整個東宮的東西，全都打包送到丞相府去！”
讓那老匹夫欺負他們家太子，給太子找了個那麼上不得台麵的太子妃。
十倍返還陪嫁？
賠死他！
顧淮笙喚住他，“點到為止就好。”
墨羽雖然覺得可惜，但是太子的命令，不得不從。
等到墨羽離開後，顧淮笙看著桌上的信件，想了想，抽出一張紙，也寫了一封信。
最後，他將信件放在一個已經空了的錦盒之中。
“墨影。”
很快，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黑衣男子，這男子就是在下午和他出現在丞相府的。
“主子。”
墨影恭敬跪在地上，等候差遣。
“你將這封信送給太子妃。”
墨影接過，沒有立即走，而是有些不解地問著。
“主子，屬下不明白。為何太子妃毆打完鳳丞相時，你讓屬下用最快的速度進宮麵見皇上，請求皇上將聖旨上的丞相府去除，改成‘有女鳳氏，名韻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