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想到一回來,就見到了這種場麵呢。
看著邱氏跟馮婉她們這對鄉下母女有說有笑的樣子,想著自己這一晚上的難受經曆,鳳妧就十分生氣。
又聽到邱氏親口提出要收馮婉做義女,她更是氣得差點兒當場爆炸。
她們是要飯的嗎?
還是什麼山精樹怪?
怎麼一個晚上不見就把她們家太太弄得這麼神誌不清了。
果然二叔那位白家姨娘說的不錯啊,這對母女,就是有妖法,邪門的很。
鳳妧感覺,自己現在倒是有點兒相信那白家姨娘說的話了——尋常人自然是不會跳鳳家的鳳凰步了,但是若是會妖法,那什麼步不會跳?
而且若是真的會妖法,還需要跳什麼步,直接用迷魂大法就行了——看著她們家太太這個樣子就是被迷惑了心智的模樣。
若是不然,怎麼會連這個鄉下老太婆打自己這個鳳家嫡女她都不在意了,之前她明明是一根指頭都舍不得動她的,更加不要說讓彆人動她了。
這還了得。
偏偏這野丫頭還要用鳳家的名頭壓她——怎麼了,鳳家的女兒若是被鄉野的丫頭欺負了去,那還有什麼美名兒,要什麼孝道、禮義又有什麼用。
想套路老娘!沒門兒!
鳳妧氣得要發瘋,簡直想衝上去拚命,聽見馮婉這麼說,她愈發生氣,幸而嶽嬤嬤拉住了她。
“嬤嬤你放手!我今兒非得要跟這野丫頭拚命。彆以為仗著太太撐腰我就怕了你,今兒我就要教教你什麼叫大家的規矩……”
她還在試圖掙脫,但是嶽嬤嬤不但不放手,反而還對著她微微搖了搖頭。
她愣了愣,正在不解的時候,忽然聽得身後傳來一陣掌聲,繼而是一個熟悉的清朗聲音:
“妧妹妹真不愧是鳳家女,這氣度,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她一驚,連忙飛快地整理了一番妝發,這才轉過身去,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容,柔柔地道:
“七哥哥過譽了……若不是看在太太的份上,今日我定然要這對瘋婆子母女好看。”
她一邊兒說,一邊兒捂著臉撒起嬌來:“七哥哥,妧兒好疼。你看看,妧兒的臉是不是腫了。”
見到她撇了眾人,如同一隻花蝴蝶一般朝著來人飛奔而去。馮婉已經對這劇情的神展開感覺有些絕望了。
不錯,來的人正是宣袚。
沒有人知道,昨天被她跟馮大娘打了一頓,還被邱氏委婉送客之後,他怎麼還會回來的。
按照馮婉對他的了解,此人雖然在宮中的地位極低,但是在宮外人麵前卻是極度的高傲的——不要說主動上門,尋常的人就算是你請他,他都不會來的。
更加不要說是這種明顯不被歡迎的情況了。
那麼,他會厚著臉皮、紆尊降貴、主動上門的唯一原因,就是這麼做有極大的好處了。
現在有什麼事兒,對他來說會有極大的好處呢?
顯然隻有跟鳳家嫡長女婚約的事兒了。
但是他現在既然都已經混成了皇後的養子了,那麼按照鳳家老夫人的那種算無遺策的尿性,他跟鳳妧的婚約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所以,還有什麼事兒,值得他如此做呢?
馮婉看了看鳳妧,又看了看宣袚,表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又不免暗暗思索起來——難道說,她忘記了什麼重要的線索,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局麵?
相較於她的平靜,馮大娘的情緒可就直白強烈的多了。
她一見到宣袚就氣不打一處來,加上剛剛被鳳妧鬨騰的早就憋著火氣,正愁沒處發泄,當即隨手抄起了旁邊兒的擀麵杖就準備衝。
嚇得馮婉趕緊拉住她道:“阿娘千萬彆動氣,也彆動手,為這種人不值得,仔細自個兒的身子。”
馮大娘氣咻咻地道:“昨兒我就跟他說了,若是再敢出現在麵前,老娘就打斷他的腿。”
宣袚一聽這話,反倒笑了。
他將懷中的鳳妧交給嶽嬤嬤攙扶,自己卻緩緩朝著馮婉和馮大娘她們這邊兒走來。
馮大娘如臨大敵,馮婉也有幾分疑惑,卻見到他從容不迫地對著她們行了一禮,十分客套有禮地道:“小七見過馮夫人、馮姑娘,昨日是我失禮了……夢中糊塗,唐突了馮姑娘,還望馮夫人、馮姑娘恕罪。”
他這一番操作,直接讓馮大娘當場蒙了。
馮婉卻照舊不動聲色。因著對這個狗皇帝前夫,她是最了解不過的。他笑得越溫柔,下手就越毒辣,現在笑得這麼好看,心裡頭指不定存著什麼壞水兒呢。
要萬分小心才好。
想到這裡,她淡淡道:“既然如此,就坐下說話罷……來著者都是客,阿娘,看在鳳家姨母的麵子上,這事兒就算了罷。”
邱氏也反應過來了,也忙說了幾句話圓場,馮大娘這才不情不願地招呼著眾人坐下了。
馮婉對此倒是無所謂。
她看著鳳妧冷靜了下來,知道她必定是顧忌著麵子,想在宣袚麵前裝個名門淑女。
也就是說若是有宣袚在,她必定不會再作妖。
這倒是件好事兒,也算是“廢物利用”的一種吧。
馮婉觀察了一番,確定不會再出什麼事兒之後,也懶得再理會這邊兒的事兒,想著這邊兒有邱氏照應,她便就準備起身去馮大娘那兒幫忙。
沒料到,她剛剛走開一會兒,就見到那宣袚朝著她走過來,先對著馮大娘施了一禮,又對著她微微一笑:“馮姑娘,再次為昨日的事向你賠罪……但此事我真的有苦衷,不知道馮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我定然會給馮姑娘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