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馮婉這愣怔的表情不算太明顯, 但是那位西襄侯可不是一般的敏銳,而且他本就在暗中觀察馮婉,故此當即便就注意到了。
他笑了笑, 居然直接挑明了他跟邱氏的關係,當場給馮婉解了惑。
“小姑娘如何露出這麼一副表情?老朽曾師從邱大人, 故此須得喚鳳家大太太一聲‘師妹’才是, 莫非犬子此前未告知於你?”
直截了當,並且順便賣了自己親兒子, 侯爺您老真是好樣的。
馮婉表示這種隱藏的這麼深的、前世裡頭連個影子都沒有的暗線, 她哪裡能知道呢?
麵對著西襄侯的殷切目光, 她除了當場搖了搖頭, 實在是不知道能夠做什麼反應了。
見她如此,帥大叔西襄侯當場表演了變臉, 直接對著項銳道:“老二, 你這未免也太不上心了,怎能對你未過門的妻子如此不坦誠。”
怎麼著就是未過門的妻子了,項銳大佬您老到底是怎麼跟你老爹說的?
難道居然也沒有跟他老人家說真話?
一聽西襄侯這話,馮婉整個人都有點兒不好了。
合著三天前的那個密談是白談了,認真溝通、充分準備的人,竟然隻有她自己……
這真是……
馮婉瞬間感覺自己是不是眼花看走了人——不然怎麼明明覺得這位項兄挺靠譜的一個人, 居然做的事兒這麼讓人費解呢。
偏偏項銳還十分聽話地過來賠禮道歉,除此之外, 一點兒要解釋什麼的意思都沒有。
馮婉十分無語, 隻能放棄了當場弄清楚事實真相,歎息了一聲道:“侯爺您言重了。項公子他並未隱瞞,是當日時間倉促,未曾來得及細說而已, 此時您親自說了,也是一樣的。”
她這麼一說,西襄侯立刻笑逐顏開,哈哈大笑著將她們幾個一起請了進去。
“小姑娘真不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衝著丫頭你這句話,就當定了我們家的人了。”
得了,馮婉這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帥大叔跟項銳的風格還是挺相似的。都是那種不聽彆人說話,自顧自做決定,而且說的話彆人聽不懂的。
行吧,來都來了,還是進門坐下詳談再說吧。
這裡是項家的地盤,總歸比外頭酒樓那些地方安全很多。
而且難得這兩天不管是鳳妧還是鳳家老太太都沒有怎麼來騷擾她,她倒是樂得清靜——至於鳳妧的所謂“生病”,那更加不用擔憂。
這位大小姐好歹是全書的女主,若是她都出事兒,那這世界非崩塌了不可。
生病什麼的,不是要觸發新劇情,就是又什麼新的陰謀,反正肯定不會是簡簡單單地生個病的。
至於到底是哪種,馮婉現在也拿不準了。
畢竟,現在這劇情在上輩子根本沒有。
因為馮婉努力鹹魚掉了她跟鳳妧原本該在十二歲之前就交換過來的人生,這幾年的事兒都是新的,到底會迎來怎樣的結局,馮婉也並不知道。
但是莫名地還是有些期待了起來。
宣袚那邊兒的反應就不說了。
這鳳妧似乎也有些意思——不知道那嶽嬤嬤到底是什麼來頭,最近她的表現實在是讓馮婉有些驚訝起來。
這位平平無奇的老嬤嬤,不但跟上輩子的表現判若兩人,而且連性格看著都不大一樣了。
而且她那種種出乎意料的反應,絕對不太像是一個她這種終身困在鳳家下人房裡的老嬤嬤能夠擁有的。
那麼她的身上到底藏著什麼秘密?這實在是讓馮婉有些在意。
不過這兩日她也一反常態地十分沉默,就更是讓馮婉有些不安,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憋什麼大招,準備到時候一下子給自己個“驚喜”了。
但是不管結果如何,現在馮婉也拿她們沒辦法——輕舉妄動是最不可取的,在這種時候,必須得沉得住氣。
原本是出於這種打算才來項家小院的。
沒想到的是,來了這裡,也並不能得到什麼休息——雖然是初次見麵但是馮婉已經看出來這位西襄侯並不是個簡單人物。
乍眼一看,這位西襄侯是個舒朗大度、不拘小節的退休武將。
但是稍微一接觸,就知道,這位帥大叔遠不是看上去這麼大老粗。
恰恰相反,他簡直就是隻老狐狸,說著笑著就把對方什麼底細都摸清楚了,然後選中最核心的一點,一擊即中。
現在,他就在用這招應對馮大娘。
而馮大娘這種真正單純爽朗的人,哪裡敵得過老狐狸一樣的西襄侯的算計。
再加上她原本就非常滿意這門親事,故此她很快就將自己家的情況和盤托出了。
從過去到現在,事無巨細,什麼都說完。
傷心處甚至落下淚來,高興時又忍不住手舞足蹈,實在是將“真性情”三個字直接寫在腦門兒上了。
馮婉根本來不及阻止,也不想阻止。
反正這些事兒,就算她們不說,西襄侯也能查的到的。
西襄侯。
她早就聽說過這個名字。
可謂是如雷貫耳。
就算上輩子根本就沒有見過他的麵,但是他的事跡可謂天下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