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馮婉反應過來的時候,景慧帝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
馮婉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很明顯自己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可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畢竟這位皇帝陛下,那是出了名的老狐狸,無利不起早,從來不做無用之事。
馮婉不敢大意,當即振作精神,全力應對——她自覺自己一直挺低調的,按理說,景慧帝根本不會關注她才是。
但是她忘記了,她能入宮來接受鳳皇後的培訓這件事本身,其實已經不是件普通的事兒了。
更不要說,她之前作為一個普通鄉下姑娘,被西襄侯家的小侯爺還有七皇子公然爭搶……這可以說是相當不普通的了。
不過有鳳妧這個真女主在,馮婉就根本沒有把這些當回事兒——畢竟,身為女配,不管有多麼大的背景都沒有什麼用,注定會成為女主的陪襯。
原本,應該是如此的。
然而很奇怪的是,這一次鳳妧的女主光環似乎失效了。
仔細想想,好像從她們重逢開始,這種本該她被鳳妧全方位壓製的劇情就再也沒有怎麼出現過。
好像,從她放棄了鳳家女身份的時候,整個情勢就調轉了。
那個被壓製的,反倒成了鳳妧。
而這簡直不正常。
難道說,宣袚隻是對鄉下姑娘這個身份情有獨鐘,不論在這個位置的是鳳妧還是她馮婉,隻認身份不認人?
隻要不是鳳家的,就可以麼?
這……好像忽然就懂得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馮婉兀自思索這些事,一不留神就沒有及時回答景慧帝的問話。
等到她被鳳皇後焦急的呼喚聲驚動,驀然回神的時候,景慧帝的臉色已經黑的堪比鍋底了。
他抬手攔住了鳳皇後試圖過來查看的腳步,冷冷道:“你這丫頭好大的膽子,居然連朕都不放在眼裡,該當何罪?!”
想來是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麵前如此無禮,景慧帝怒不可遏,居然有點兒想要當場把馮婉給砍了那意思。
旁邊兒圍觀的鳳皇後一臉擔憂,鳳妧則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她根本毫不掩飾討厭馮婉這件事,而且這厭惡之意簡直是愈演愈烈,每天都比昨天更深刻一點兒。
這姑侄倆一個盼著馮婉生,一個盼著馮婉死,不管是誰都密切關注著馮婉的反應。
但是馮婉自己卻依然十分淡定。
她不慌不忙地對著景慧帝行了個禮,然後才緩緩道:“聖人恕罪,民女出身山野,方才隻是因著不敢直視天顏,故此才遲了問安,並不是對聖人不敬,實在是被聖人的龍威震懾住了……還望聖人念在民女年幼無知,寬恕民女。”
這話一說,景慧帝忍不住當場笑了。
“朕不過才隻說了一句,你就有這麼多句等著。就衝著你這一番話,也不是普通山野村女可以說的出來的……你到底是何身份?若是不如實說來,待朕日後查明,必當嚴懲。”
馮婉淡然道:“民女所言句句屬實。聖人若是不信,自可去牛家村查問。”
景慧帝一聽這個,反倒還不好發作了。
其實他當然早就已經去查探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