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十二欣喜地抬起頭,對上的是主子沾染殺意的目光,殷無寂無情道:“明日一早,你就前往青州。”
那點欣喜消失得無影無蹤,影十二頂著那張蒼白的臉道:“是。”
影十二要走的時候,餘光瞥見殷無寂還在拿著那張手帕擦著自己的手,就仿佛有什麼東西,永遠也擦不乾淨一樣。
主子的手沒碰過他。
他來之前洗乾淨了,也不臟。
看向重新在他麵前跪下來的影衛,殷無寂皺了皺眉,他不耐地問:“什麼?”
影十二目光灼灼盯著殷無寂手中的手帕,雙臂恭敬地伸出去,他道:“主子,屬下為你擦靴。”
方才那隻靴子踩過他的肩頭,才是名副其實地臟了。
他會為主子處理好的,不讓主子感到一絲一毫的為難。
微末的煩躁擴大,殷無寂的手扼住影衛的脖子,威壓到了極致,他以為這個不識抬舉的影衛總會知難而退。
但影十二得寸進尺地將自己的脖子往殷無寂的麵前送了送,麵上一派柔順,絲毫不見要死的恐慌。
殷無寂看穿了影衛的心思,死在他手上……是死得其所。
蠢貨。
身為影衛,卻主動將命脈交到彆人的手裡,這把刀已經廢了。
就是青州,影十二也不配了。
最後影十二帶著顯眼的指印,出了房門。
在與影三換班之前,他小心翼翼又格外珍惜地將那些印子遮起來。
這是主子賜給他的。
與影十二擦肩而過的時候,影三拍了拍他,影十二的臉從陰影底下露出來,嚇了影三一跳,他壓低了聲音問:“你受傷了?”
他聽說了莊主把影十二派到青州去的消息,可影衛為主子生,為主子死,主子要拿他們這把刀去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影十二不會因為這個消息就萎靡不振,何況他這臉色更像是某種急症引起的。
從刺殺就開始的腹痛一直未曾消退,方才在主子房間內跪了一遭,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手虛虛地搭在小腹上,影十二道:“沒有。”
他這副樣子實在是沒什麼說服力,影三主動道:“要不要我去同主子說,我後半夜沒有其他任務,可以替你。”
“不行。”影十二著急地拒絕了,對上影三疑惑的目光,影十二低頭:“我沒事,謝謝三哥。”
他明日就要去青州了,後半夜是他最後陪伴主子的機會,他不想鬆手。
就算是疼死,他也要咬牙在這裡守著。
既然這樣,影三也不好再多說,他應聲道:“好,守完了,早點回來休息。”
“嗯。”
影三離開後,影十二找了個遮掩身形的地方貓著,屋內熄了燈,裡麵傳來的呼吸聲漸漸平穩,影十二知道,主子睡著了。
他靠著牆邊,腹痛已經讓他有些渾渾噩噩。
好在無驚無險到了天明時分。
殷無寂麵無表情地走到昏睡的影十二麵前,他眼下有烏青,殷無寂昨天晚上睡得並不好。
影衛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