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田鎮就一所學院,所收的學子都是從個村的私塾轉過來的,一般都要推薦函什麼的。
當然還有戶籍,需要登記在冊。
前天董梅帶著誌遠去過學院,那位孔老先生對誌遠是非常滿意,當即就免了他的推薦函。
隻道帶著戶籍來登記即可。
臨走時他才得知董梅便是那位出讓毛衣手藝李娘子,不免跟她多聊了幾句。言談之中還聊到了李金銘,孔老先生道他聰明有餘,但心性不定,往後的路走不長遠,希望作為大嫂的董梅多多教導才是。
這樣看來孔先生是睿智的,他不僅僅教書,還十分了解學生的秉性。同時他又不忘就李金銘的事跟作為長嫂的她溝通,說明利弊,也是極有愛心的。
誌遠交給這樣的老師,她十分放心。
至於李家院的那點事,他一個學院裡的先生又怎能了解呢。
董梅也不想多言,淡然一笑,“先生,自我相公離世之後,我便帶著三個女兒搬離了李家,所以那邊的事我不便插手。”
言外之意就是,她跟李金銘以及李家沒多少關係了。
老先生捋了捋胡子,眯縫著眼睛,看著董梅和誌遠離去的背影,喃喃道:“傳言就是傳言。”
李金銘跟這位長嫂的關係並不像他傳的那麼好。他修學多年,從未見長嫂來過學院,而她對於這收留的弟弟卻這般上心。
往後少不了跟這位李娘子打交道了,老先生暗道。
董梅想起來這戶籍之事挺急的,也就硬著頭皮跟曾泰開了口。
“我收的那三位弟弟您也見過,他們都是孤兒,在鎮上流浪多年,好在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如今跟著我,原本是想跟村裡先報備一下,給他們申請個戶籍,這樣一來怕是要等不少時間。”
誌明和誌宏等兩三年都沒事,但是誌遠馬上要入學,實在等不及了。
“這孩子是塊讀書的料,若是因此耽擱了學業,我於心不忍。”董梅道。
“你的意思是要供那孩子讀書考功名?”曾泰詫異道。
“這孩子也跟薑先生學了半年,進益非常快。”董梅點點頭,“況且,他自己也很勤奮,每日比那兩哥哥早起半時辰,先讀書再跟著上工做活。所以……我想?”
乾平章用青蓮給的抹布緩緩擦著門上的粉筆字,道:“供一個讀書郎可不光是費錢那麼簡單的事情。”
“萬一幾年後他考不了功名,屆時你又如何麵對?”他轉過身來,拍了拍手上的粉筆灰。
他雖沒在學院當過先生,但卻見過不少學子寒窗苦讀十多年,到頭來高不成低不就的,反而一事無成頹廢在家。
最重要的是,董梅跟他不是親姐弟,她真有那耐心教導毫無血緣關係的弟弟?
一般人是難以做到的。
“先生,我不過儘心而已。至於能不能考取功名看他的造化了。”董梅稍燉片刻,還是忍不住想發表自個的見地,儘管在滿腹經綸的乾平章麵前有點怯場。
“依我愚見,書以修身,讀以養性,讀書本就是一生的修身養性。若他做不到能屈能伸,這也不是讀書的錯,他本性就如此罷了。”
“好一個修身養性!”乾平章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就憑李娘子這句話,我相信那孩子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