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武的憋屈可想而知。在床上躺了好幾天,麵上看不出一點傷,全是暗傷。
馬寡婦每日都要逼問他,到底為啥被人打了,被什麼人打了。見問不出什麼來,她就破口大罵,咒罵李成武被野女人的男人打死了才好。
馬寡婦也想過這事可能跟芸娘有關,但是看李成武的傷勢,怎麼也覺得不可能。芸娘身邊沒有男人,這一點她非常肯定。
而李成武心裡似乎有點眉目了,當夜打他的人有兩三個,不像是村裡拿鋤頭的漢子,倒像是練家子。出手快準狠,專挑軟肋揍,疼得他受不了。符和這樣的就隻有董梅收的那三人,他們以前是街頭混混,打架那是家常便飯,可不就打出經驗了。
現在他才明白過味來,芸娘之所以能離開,董梅定是幫了不少忙。
看看眼前罵罵咧咧的馬氏,他腸子都悔青了,又想著法兒逼迫芸娘再來當他婆娘。
“你想什麼呢?想你那外麵的騷貨?”馬寡婦見李成武沉悶的樣子,“若是讓我發現你再去找那騷貨,我讓你全家都不得安寧。哼!”
說完馬寡婦從屋裡出來,見小劉氏在織毛衣,“弟妹啊,那日咱家是派你去學的,說好了學成後來教我的。”
“我自個都忙不過來,哪有功夫教你。”劉氏忙著起針,剛在打穀場上聽了半截子,今個好像是織護膝,這個最簡單了。
小劉氏不教,馬寡婦也沒辦法。
她看了一陣子小劉氏的動作,甩了門往外邊走去。心想,她也是手巧的,在前夫村裡她也不比人家差。
馬寡婦的到來,打穀場上又引起了點騷動,人們想,她不會也是來找茬的吧。
說到馬寡婦,曹氏停了下來,“你猜怎麼著?”
董梅看著曹氏,心想芸娘總算成長起來了,她太需要這個村子的人氣兒了。芸娘跟董梅不同,董梅本就是無根之人,村裡的人氣對她沒什麼影響。
而和離了的芸娘,就像一顆被連根拔起來的樹,娘家是沒有落根之處,還得在婆家這方土地紮根。芸娘她不能一直低頭走路,不能被人忽視,她還有四個女兒要撫養,以後女兒們還要嫁人。
現實情況就是,芸娘離不開這方土壤這方人。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聯係就是那麼緊密,有人幫著比被人算計總要好上幾倍。
“馬寡婦一去就喊芸娘姐姐,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說什麼她家的大門永遠向她開著,芸娘做大她做小……希望芸娘照看著點她。”曹氏接著道。
起初芸娘有點難堪,旁的婦人也都不搭理馬寡婦,差點把她轟走了。
“芸娘沉下臉說,機會隻有一次,馬寡婦再胡攪蠻纏這織活就彆惦記了。”曹氏道,“梅娘啊,芸娘算是出師了,這裡有你的功勞啊。”
是啊,芸娘終於能挺著腰板在村裡走動了。
在村裡當主管固然有這些麻煩,趁著大家有求於她的時候,麻煩處理起來就事半功倍了。
“你呀,真是用心良苦。好在芸娘也沒辜負你,你就彆太操心了。”曹氏道。
雨停了,刮起了一陣不大的風,曹氏惦記豆腐坊,就回去了。
董梅獨自坐在廊下,隔壁院裡偶爾傳來女兒們的讀書聲。誌明他們還沒回,剛曹氏在,她倒沒多想,雨天路滑牛車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姐……”誌遠的喊聲,還帶著點慌張。
真是擔心什麼就來什麼。隻見誌明被弟弟攙扶著進來,滿身的泥巴,一條腿跳著走,瘸了的那隻腳上鞋子也沒了。
“姐,路上牛車差點翻車,大哥跳下去就……好在車上的東西沒被衝走。”誌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