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王氏母子,其他人都吃了碗清水疙瘩湯。
李金貴今個去鎮子拿毛線,回來得晚,得知是錢氏做的飯,好一陣心疼,“娘子,你可得小心著點,眼看快要生了。”他筷子劃拉幾下碗裡的清水,哀怨一聲,“都怪相公我沒本事,真是苦了你了。”
翌日,王氏起床就去上工。
羅氏聽著門聲起來,見灶屋涼涼的,臉色難看起來。無奈,她隻得生火燒飯,想到錢氏昨個受累,她把手伸進壇子裡,準備拿兩雞蛋給她補補。可是壇子裡是空的,明明裡麵還有六個雞蛋,她記得很清楚。
王氏昨個沒來灶屋,昨晚的灶屋是她收拾的,若是夜裡王氏趁機進來煮蛋,不會不留一點痕跡。今個早上她很早就醒,一直聽著外麵的動靜。
突然,她想起來昨個她進灶屋時瞥了一眼桌子,好像上麵有個碗,裡麵有醬色的湯汁,像極了剛喝完的雞蛋湯殘汁。
此時羅氏心裡五味雜全,對於錢氏和王氏,她是差不多看待的。她心裡也清楚,錢氏腦瓜子靈活些,心眼子多點。但她一直認為,錢氏再怎麼著也不會越過她這當婆婆的去。
可是背著她吃雞蛋,讓她心裡不舒服。
梅娘說到錢氏娘仨吃雞蛋,董梅忍不住道出聲:“她的餘生也是要涼涼了。”
“什麼?”秋菊正巧進門聽了去,見董梅像是在跟什麼人說話。
“沒什麼,我是想到了元喜娘。”董梅道,“薑姐姐,分家就那麼難嗎?”
秋菊點點頭,心想若不是李金水留有遺囑,她董梅也是沒法子離開那個家的。
“父母健在是不分家的。”秋菊道,“這也是有很多的原因,像諸多的勞役、賦稅等是按戶頭來分派的。”
所以大部分的兒孫們也都不願意分家,就像李家,若分成了三個戶頭,就得按照三個戶頭上繳賦稅,怎麼著都不劃算。再者,一貫的大家族,上麵有爹娘頂著,兒孫們也都習慣了,守在爹娘的羽翼下好生活。
王氏如今也隻能是撒手不管,或許還有轉機。隻要護住了董梅這邊的工錢,她也不愁吃穿了。
“你莫不是連著她的事兒也要管?”秋菊道。
“我哪有那本事。”董梅笑道,“自個這一攤子都夠嗆的。”
“你能幫她存著工錢已是幫了她大忙,其他的就彆管了。”秋菊道,都快要生的人了,還閒不住。
“汪汪。”大寶在院子外頭叫喚,定是來了什麼人,還是不受歡迎的人。
隻聽青禾道:“您是特意來考我的嗎?”
“丫頭,你還記得有這事兒,說明沒有忘記。”老郎中來了,院子外頭一老一小就聊了起來。
秋菊趕忙扶著董梅迎了出去。
老郎中牽著青禾進了院子,“今個我來,主要是為考考這丫頭。”
“老先生,咱不能換個法子?”董梅道,這完全是借口,不想幫著她種藥材罷了。
“你就這麼沒有信心?”老郎中說著看了眼小青禾。
還真半點信心也沒得。
誌明一拐一拐地從屋裡出來,老郎看了眼道:“他已經沒事了,注點意就行。”
老郎中把藥箱子放在桌上,打開一看,裡麵是一格格的草藥,“丫頭,今個要是能全認出這些草藥,我這裡可是有上好的點心,保準你沒吃過。”說完他把點心包袱放在一旁。
“真的?”青禾眼裡閃著亮光,湊近點心聞了聞,“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