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著香味,金婆子清了清嗓子,“梅娘,我今個是專程來給你賠禮道歉的。”
這時秋菊正端了洗好的菜進來,金婆子也喊了一聲“秋菊”,她也知道,這兩人關係不一般,秋菊也是個能的。
“嬸子,您是長輩,實在不敢當。”董梅看了眼金婆子,她正杵在灶頭,臉帶愧色。
“是我沒管教好兒媳啊。”金婆子道,“你放心,我那老二媳婦我一定嚴加管教,定不給你添麻煩。”
看來春花嬸子找的人還挺靠譜,拎得清。原本董梅還以為她提了一籃子菜,是為陳招娣來求情的呢。
“嬸子,我自是信您的。”董梅道,“今個春花嬸子還跟我好一頓誇您呢。說您勤快,明事理,家裡打理得妥妥的,村裡沒人不服的。”
金婆子嘴角一咧,“羞人喲。”
她沒想到董梅能這麼爽利,一句難聽的話都沒說。這更加讓她不好意思,她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好些事看得明白。
“梅娘,我沒想到……我一把子年紀,還能做上賺錢的活計。”金婆子心裡感慨萬千,這事兒擱彆家,定是另一番說辭。
見金婆子要回去,董梅把她的竹籃子騰了出來,“嬸子,這菜我就厚著臉皮收下啦。”
這麼一打趣,金婆子鬆快地笑開了,“儘管吃,地裡還有,趕明兒我再送些來。”
“那敢情好。”董梅道,“您知道,我家人多,我也種了點菜,可都乾巴巴的,沒您這個肥嫩。”
金婆子也知道,董梅沒地,“你那些個荒石子地,是長不出大棵的菜的。”說完她提著空籃子,邁著輕快的腳步家去。
一路上,她都想著如何編排家裡的勞力來,既然她自個也要上工,那就把灶屋裡的活和養豬養雞鴨的活都排給陳招娣。
省得她在外又出幺蛾子。
她就可以一心一起幫著董梅做布偶了,聽說一日也能賺二三十錢來。
話說李元珍回到家,把事兒跟錢氏一說,錢氏還誇她溜得快,董梅沒法子拿她怎樣。可是隨後又聽說陳招娣被趕走了,她才發現事情嚴重了點。
現在可沒人幫她盯著打穀場上的事兒了,而且這事不能叫趙氏知情。
她也出了月子,今個剛從她娘家回來,就是為著毛衣去的,找了娘家房下的幾個嫂子妹妹等人,因她出的工錢比董梅的高,所以又拉了四五個織婦幫她織。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樣式,這點她倒是清楚得很。
最重要的是人手,下月天就漸漸冷起來,到時候毛衣必定好賣得很。
再有讓她頭疼的是,趙氏送來的三成利十六兩銀子差點就進了羅氏的腰包。
“娘,若是大嫂的工錢上交了,那我也上交。”錢氏隻得拿王氏說事兒,“否則這說不過去呀,您說是吧?”
再者,趙氏的工錢也沒上交,不過這事暫時是不用拿出來說的。
當時羅氏臉黑壓壓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心裡一個勁兒咒罵王氏,這都是她帶的頭。如今她手裡就點老底子,好些日子沒有進項了。見錢氏藏著十幾兩銀子,她心裡跟貓爪子撓似的。
王氏不過是個管事的,大不了比手快的織婦多點,一月撐死一兩銀子罷了。
若是把大房分了出去。
不對,是把王氏趕出去,大兒子還得替家裡乾活呢。
那老二媳婦的的銀錢她就沒理由不上交了。
羅氏臉上的變化全然在錢氏眼裡,她太了解這婆婆了。
了解羅氏還有李光祖,近日來家裡的氣氛讓他預感即將要發生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