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1 / 2)

花月朧一大早就去小廚房熬了驅寒的湯,先叫人送了兩份去書房,給晏淵和晏文佑,剩下的她仔細裝好,親自帶來了寢殿。

寢殿內,一群宮人正圍著幼崽團團轉,熱水和毛巾都捧了上來。

“娘親。”晏雪空揮了揮小手,許是被擦得癢了,“咯咯”笑個不停。

花月朧含笑走過去,摸了摸,眉頭微蹙,問道:“晏晏,身上怎麼濕了?”

“娘娘,都是奴婢們不好。”幼崽還未說話,侍女已上前請罪,將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頓了頓,又不岔道:“世子轉身就走了,把殿下扔在雪地裡……”

花月朧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不過她什麼也沒說,先帶著兒子去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服,然後才抱著他坐下來,一勺一勺地喂他喝湯。

“娘親,晏晏沒生病。”

晏雪空伸出小手,把花月朧緊皺的眉眼撫平,嫩生生地道:“娘親笑,漂亮。”

花月朧被逗笑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寶貝真乖。”

晏雪空頓時捂臉,十分害羞的模樣。

花月朧覺得兒子真是太可愛了,又親了親,語氣溫柔的問:“晏晏,你送傘給堂兄,他卻沒接,你會不開心嗎?”

“不會呀。晏晏想送傘就送了,接不接是堂兄的事。”幼崽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晏晏幫小貓包紮腿,小貓還跑了呢。”

花月朧的心軟成一片,摸了摸他的頭。

喝完湯,幼崽拿了本書坐在那看,花月朧見他認認真真的,就沒打擾他,吩咐了侍女幾句,轉身去了書房。

推門而入時,她瞥見桌上放了兩個空碗,搖搖頭道:“我原以為你們要談一上午,早知如此,就不費這份心了。”

晏淵笑道:“有我在,還怕浪費你的心意嗎?”

花月朧走過去,趴在晏淵背上,掐了他一下:“你說,你侄子是不是叛逆期啊。以前我拿他當親生兒子對待,每日噓寒問暖,吃穿用度從沒少過,可四年前我生了晏晏,他就像變了個性子,一言不合跑去學府就算了,如今見我們,比陌生人還不如。”

陌生人還知道尊老愛幼,知恩圖報呢,敢衝她兒子撒氣,換個人,她直接劈了他。

晏淵拍了拍她的手,道:“阿朧,給晏晏挑個玩伴吧,文佑不適合。”

花月朧奇道:“你現在不說什麼兄弟齊心了?”

晏淵歎了聲,無奈道:“文佑父母早逝,幼時養在我們膝下,我原本想讓他和晏晏相互扶持,但他心有不平,恐生事端。”

花月朧一聽就明白了,叔侄倆談崩了。

不過她也正有此意,便順水推舟地點點頭:“等這事過了,讓晏晏自己選吧。”

大雪下了兩日,漸漸停了,抬眼望去,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

天劍山掌教就是在這個時候,孤身帶著女兒趕到了中洲。他自知理虧,先在皇城外遞了拜帖,而後才被人迎去正殿,做足了禮數。

退婚是私事,不好公之於眾,晏淵也沒讓外人在場,隻有花月朧陪同,晏文佑則是冷著臉站在一旁。

“淵帝陛下,朧後娘娘,多年不見,兩位風采依舊。”

天劍山掌教看上去是個麵容嚴肅的中年人,性情卻不古板,將女兒拉到身前,含笑道:“這是小女,穆紅漪。”

穆紅漪與晏文佑同齡,年方十二,她穿著一身紅衣,身負長劍,英姿颯爽,年紀雖小,已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

此刻,她不卑不亢地行禮:“見過淵帝陛下,朧後娘娘。”

花月朧說了句“不必多禮”,打量了她片刻,忍不住心中暗讚,不愧是天生劍骨,資質奇佳,竟已是練氣大圓滿了。

一般來講,七歲以前,人的筋脈脆弱,隻能打打基礎,到了七歲,才會正式開始修煉,引氣入體。而劍修,除了提升修為,還要孕養本命之劍,前期會比常人更慢一些,後期往往能越級戰鬥。

穆紅漪十二歲就有這個修為,無論是體質,還是悟性,都屬於最頂尖的天驕了。

晏文佑也在看著穆紅漪,越看,心中越是五味雜陳。

大殿後方,一隻小手悄悄掀起簾幕一角,探著腦袋,四處張望。

“劍靈哥哥,有人過來要提醒晏晏哦。”幼崽踮著腳尖,站在高高的凳子上,晃了晃,深吸了口氣才穩住身形:“呀,這個姐姐好漂亮。”

謝禦塵仍是八歲男童的樣子,卻比幼崽高出兩個頭,看這小矮墩如此費力還要偷窺的模樣,無言片刻,抬手按住了凳子:“有多漂亮?”

晏雪空想了想,道:“沒娘親漂亮。”

謝禦塵淡淡道:“紅粉骷髏罷了。”

晏雪空才四歲,哪裡懂什麼紅粉骷髏,隻覺得殿中的氣氛有點奇怪,堂兄和紅衣小姐姐對視時,仿佛都聽到了利劍出鞘的聲音。

“陛下,娘娘,這次是我央求父親帶我前來解除婚約的。”

兩方寒暄過後,穆紅漪上前一步,道明了來意,她說這話時,神色坦蕩,毫無扭捏之態,隻是看向晏文佑時,多了幾分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