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基(1 / 2)

晏雪空沒忘,但他一直喚不出伴生神劍。

幼崽懂事起,就知道謝禦塵的存在,但在他的認知中,謝禦塵是他的玩伴,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家人,唯獨不是他的武器。

所以對這件事,他從來沒有執著過。

隻有在謝禦塵嚇唬他說自己會消失時,他才真正上了心。

可他還處在大多數人懵懂無知玩泥巴的年紀,又如何懂得掌控一把神劍,去發揮超乎自身的能力?

晏雪空一遍遍地呼喚著,始終得不到神劍的共鳴。

“哢嚓”一聲輕響,打破了令人恐懼的寂靜,其他人腳步一頓,朱平寇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他小心翼翼地拿著夜明珠去照自己的腳下,看到了被他踩碎的一具頭骨。

這舉動仿佛觸碰到了某種禁忌。

說時遲,那時快,腳下大地震動,一道古舊高聳的大門破土而出,無數骷髏飛起,組合成了巨大的骨兵,它像個聽令而行的僵硬守衛,揮臂掃下,要將擅闖此地的螻蟻全部清除!

“小心!”

朱平寇擋在眾人前方,飛身而起,一拳與之對上,下一刻就被重重地砸落在地,大口大口地吐血:“草,什麼玩意,強到離譜!古聖宗的,有沒有保命手段,一起上啊!不然大家一起玩完了!”

上官夢音一咬牙,扯下胸前的七彩琉璃石,往上一拋,轉瞬張開結界,籠罩了眾人。

骷髏巨人一臂掃下,結界晃了晃,沒碎,朱平寇見此,大喜過望:“古聖宗為了保護你這個聖女下血本了啊!”

然而,上官夢音卻是臉色慘白:“再擋兩次就要碎了。”

穆紅漪聞言,深吸一口氣,持劍舉過頭頂,在骷髏巨人再次揮臂掃下時,她劍光如雷,刹那間擋下了一擊,可她也靈力耗儘,跌坐在地。

朱平寇目瞪口呆:“你是……天劍山的?”

“北洲天劍山,穆紅漪。”

穆紅漪虛弱道:“這是父親給我的保命手段,斬不了這巨人,我也沒辦法了。但你一定要保護晏晏,因為他……”

“你是天劍山掌教之女?”

朱平寇抓狂抱頭,蒼天啊!這一個比一個來頭大,萬一出了什麼事,他都不敢想象會掀起什麼樣的大戰:“你們怎麼都聚到一起了?你,對了,還有你,你又是誰?”

朱平寇瞪著晏雪空,幾乎是驚恐的狀態了。

他知道天劍山掌教攜女來了皇都,如今應該住在皇宮。能在花朝節跟穆紅漪一塊逛街的娃娃,這個年紀……不不不,沒有特殊的銀發金瞳,肯定不是那一位!蒼天保佑千萬不要是那位殿下!

晏雪空沒開口,靜心凝神,專注地喚著神劍。

謝禦塵道:“當你遇到危險時,呼喚你心中之名。它不叫神劍,也不叫劍靈,它叫……”

“太蒼!”

晏雪空脫口而出,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走出了結界,大聲喊道:“太蒼!太蒼!”

刺目的光華從他體內爆發而出,金色的古劍凝於他身前,蘊藏著古老與滄桑的氣息,猶如天地主宰,曆經歲月悠長,亙古不滅。

太初有劍鎮蒼穹,人間有道護蒼生。

一劍斬落,風煙俱淨。

骷髏巨人僵在半空,頃刻間湮滅,前方高聳的大門驀地湧現一股排斥之力,將眾人往後掀去,似要將他們逐出這片空間。

葉歡歡若有所悟,抬手凝聚出一朵聖蓮,包裹住眾人,白光閃過,神秘空間消散,他們睜開眼,竟已回到了皇都。

無人出聲,無人言語。

所有人都仿佛被施了石化術,呆呆地望著年幼的孩童。

漆黑長發漸漸轉為月光般皎潔的銀華,晏雪空睜開眼,金色的瞳仁像被古劍的光輝暈染,氤氳著無儘的威嚴與震懾。

“撲通”一聲,朱平寇維持著石化的表情,嚇得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太子殿下!”

四周樹影參差,“唰唰”跪了一地的暗衛,他們俱是自責不已,恭恭敬敬地道:“殿下恕罪,方才變故,屬下等應對不及,已傳信陛下和娘娘。”

穆紅漪舒了口氣,上官夢音震驚地後退一步。葉歡歡扶著昏迷過去的槐山,露出恍然的神色。

金芒稍褪,幼崽茫然地歪了歪頭。

“晏晏!”

晏淵與花月朧駕雲而來,一下子抱住兒子,天劍山掌教也出現在女兒身旁,臉色變了變:“紅漪,你受傷了?出什麼事了?”

他們都沒想到,在這最安全的皇都,居然有人能對他們的子女下手!

晏淵忽然揮手成爪,虛空一握,隻見四周空間出現層層漣漪,掉出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老者趕緊拱手喊道:“淵帝陛下,老夫乃古聖宗十長老,為護佑我宗聖女而來,絕無惡意。方才聖女與太子殿下一起消失,老夫也心急如焚!”

看淵帝這模樣,他晚一步解釋,估計就再也沒有開口的機會了。

古聖宗十位長老,他雖居於末位,也有合道修為,居然不敵淵帝一擊,這麼些年過去,大晏帝後的實力越發恐怖了。

花月朧蹲著身子,摸了摸兒子的頭,發現額頭滾燙,頓時皺眉,她正要說什麼,卻見幼崽身體一晃,直直地暈倒在她懷裡,花月朧大驚失色:“晏晏,晏晏!”

晏淵冷聲丟下一句“皇城軍何在?將所有人全部押到大殿,違者立斬”,而後與花月朧一道,急匆匆地抱著兒子回皇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