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2 / 2)

很多人提起過元辰天尊,說他有多強大,多無情,多厲害,可晏雪空卻在想,一個人站在那麼高的地方,該有多寂寞呢?

打遍天下無敵手,回首人間無常客。

娘親曾說過這句話,他其實不太明白,此時入築基,望著高不可攀的天上天,才從中品到了幾分莫名的滋味。

隻是幼崽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轉眼他就將這些想法拋在了腦後,抱著殷執的腿,問起了各大宗門的功法。

還順帶演示了一下從穆紅漪和上官夢音那學到的招式。

殷執已經麻木了,開始仔細跟他講解修煉之法,雖然幼崽已經是築基期,無論什麼術法招式都看一遍就會,但殷執發現他其實並不太懂得如何運用。

就跟爬山一樣,普通人一步一步慢慢爬,他直接就到山頂了。

殷執要做的,就是教他如何運用自己的天賦:“殿下,會的東西多,是好事,但不意味著就是最厲害,關鍵是你要將這些變成你自己的東西。”

晏雪空思考片刻,恍然笑道:“晏晏懂啦,集天下道法於一身,繼而萬道歸一,萬法歸一。”

謝禦塵眉梢微動,眼中掠過莫名的情緒。

殷執:“……”做這小娃娃的師父簡直就是在找虐,他就不該答應那對狡猾的夫妻,就該讓他們自己教去!

從這天起,晏雪空的每日行程幾乎固定了,上午來藏書樓,中午吃完飯會午睡半個時辰,醒來便要去跟著太傅學詩書禮儀,到了晚上,晏淵與花月朧都得空了,就會陪他一起玩鬨。

本來幼崽是不喜歡這些課程的,可多了個人一起,他又覺得很有趣了。

書房內,張太傅撫著白胡子走過來,晏雪空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寫字,可等張太傅一轉身,他就往旁邊謝禦塵的書桌上扔了個紙團。

謝禦塵不理,他就堅持不懈地扔,很快,書桌上堆滿了紙團。

張太傅眼角抽搐,實在忍不住了:“太子殿下,您想做什麼?”

“太傅太傅,晏晏手疼!”幼崽放下筆,抱住張太傅的胳膊:“休息一下好不好?”

張太傅嚴肅的繃著臉:“太子殿下,一刻鐘前剛休息過。您看看您這字,再看看君禦殿下的字,您不覺得要更努力嗎?”

幼崽繼續晃他的胳膊,撒嬌道:“太傅太傅,晏晏很努力啦。”

稚嫩的童聲軟軟地叫喚,配上可愛的小臉上委屈的表情,堪稱第一大殺器,至少張太傅繃不住了,清了清嗓子:“老臣要泡杯茶,殿下自行休息吧。”

晏雪空歡呼一聲,轉頭就問謝禦塵:“君禦哥哥,你為什麼不理晏晏?”

謝禦塵反問:“上課時間,我為什麼要理你?”

晏雪空凶凶的反駁:“就應該理,無論什麼時候都應該理。”

他臉頰氣鼓鼓的,謝禦塵抬手捏了捏,而後將書桌上的紙團一張張鋪開,上麵畫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塗鴉,有一說一,這小不點的畫功真不敢恭維。

“你身邊人太過寵溺你了,將來去外麵,可沒人這麼慣著你。”

謝禦塵說著,手上動作不停,將一張張紙折疊成了不同形狀的小動物,引來幼崽驚奇的感歎,幼崽拿起一對栩栩如生的龍鳳,高興地舉過頭頂。

“彆人也不是爹爹娘親,不是殷伯伯,不是太傅,不是君禦哥哥呀。”晏雪空理所當然的說道。

張太傅坐在前麵,捧著杯茶,樂嗬嗬地望著兩個小娃娃互動,自從來了位君禦殿下,分擔了熊孩子的精力,他是省心多了。

謝禦塵搖了搖頭,拿走幼崽手上的玩具,道:“坐好。”

晏雪空輕哼,下一刻就被按住了肩膀,謝禦塵繞到他身後,握著他的手腕,提筆落下,教他一筆一劃地寫下了名字。

四周奇異地安靜下來,鳥語人聲漸漸遠去。

晏雪空看著紙上越來越工整的字跡,偏過頭,瞧見謝禦塵冷淡無波的麵容,不知為何有些怔住,認真地望著他。

謝禦塵問:“看什麼?”

晏雪空的臉上綻開燦爛的笑容:“君禦哥哥刀子嘴,豆腐心,晏晏最喜歡君禦哥哥啦!”

“看在你今年四歲的份上。”謝禦塵對這評價不置可否,淡淡道:“等你再長個幾歲,你看我還管不管你。”

“好——”

晏雪空拖長語調,歡快地宣布:“那晏晏永遠四歲哦!”

金色陽光穿透窗隙,童聲稚語灑滿書房,張太傅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謝禦塵輕輕敲了敲幼崽的後腦勺,道:“幼稚。”

晏雪空笑彎了眼睛,鬆開筆,爬上椅子,轉身抱住他的脖頸,小貓似得蹭了蹭:“嗯嗯。”

作者有話要說: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