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傷他就……好,彆……傷他……”阿窩呢喃地念著,眼睛裡微弱的光,拚命也要照在那個伏地的男人身上。
儘管她罵,她打,她說恨,可她愛得很呀。
而麥穀被卸了下巴和肢體關節,即說不出也動不了,隻能低聲的,嗚嗚的咆哮,像受傷的野獸,絕望又困頓。
趙平安望著這對夫妻,忽然心生豔羨之意。
確實,他們在經曆極端的痛苦。可是,他們真情流露,生死相許。
而她和穆遠儘管都好好的,但即不能相見,也不能相知,徒然活著,位高權重也好,金枝玉葉也好,又有什麼意思?
“阿窩夫人,你不能睡,聽我說一句。”趙平安上前,使勁掐了下阿窩的人中穴。
趙平安三世都沒有過男人,自然沒有生過娃,但她知道女子生產的痛感是最大級彆,相當於經曆了一次活生生的骨折,何況還是難產?所以知道,阿窩現在看似很安靜,實在是耗到快油儘燈枯,痛感麻木才沒反應。倒不如像剛才大聲嚎叫,還打男人耳光,生龍活虎的。
有句話說得好:痛是好事,證明你活著。
也所以,她心裡深深的明白,再不救阿窩的話,真的會一屍兩命,不,三命。也不,絕對是四命了。生命不分貴賤,但其中一條卻關乎著戰爭,關乎著整個誌丹更多的人。
於是,她不得不出聲,還有……必須要出手。
不管她做沒做過,有沒有把握,是不是會醫死人,會不會背負罪孽,都得試一試。
這邊,阿窩隻覺得上唇劇痛,似乎就要沉入黑暗,再也不用痛了,卻被人強拉回來。那種身體似乎要被扯碎,身體內部有滔天洪水奔騰卻無泄流出口的極度痛苦又洶湧而回。
這令她痛叫一聲,被動的睜開眼睛,並,努力聚焦。
“阿窩夫人,你仔細聽好了。”趙平安趁著阿窩還清醒,一字一句地道,“很多時候,男人沒有我們想的那樣強大,比女人脆弱多了。不好受顯然,現在你男人喪失了理智,完全不能再作主,所以你要自己下決定。”
她頓了頓,“你的難產情況非常凶險,再過片刻,你隻怕就撐不住了。我想來想去,目前隻有一個方法可以救你,那就是剖開你的肚子,把孩子取出來。”
啊?!阿窩眼前一亮。
神情中沒有驚怕,倒似喜悅,隻是聽到能生下孩子,根本沒考慮到自己。
趙平安卻繼續道,“可是,這也是有風險的,很大的風險。你可能因此會死,孩子也未必保得住。這隻是個機會,搏命的機會,你自己決定要不要試一試。”
博,還有一半的機率活下來。
不博,就一定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