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一支隊伍浩浩蕩蕩的出城。
“誌丹來什麼大人物了啊。”路人甲好奇。
“什麼節骨眼兒上?敢有大人物來西北?前些日子保安軍兵敗,得虧朝廷派來了穆大將軍才保全了境內百姓。可大夏是凶狠的狼,這口肉沒吃上,豈能善罷甘休?”路人乙是一名老者,絮絮叨叨的不斷道,“有錢有勢的人逃得了,咱們平頭百姓就隻能扛著嘍。”
“您老說,這隊伍是權貴?這是要去京城嗎?不對,方向不對呀。”路人丙搖頭道。
正說著,忽然有嬰兒的啼哭聲從車隊中央的一輛大車中傳來。
還是雙重的,所到之處算不得震耳欲聾,可也比普通嬰孩的聲量大多了。
路人乙就摸著胡須道,“咱們誌丹的是軍司所在,大人物除了麥指揮史,彆人可也不敢用這樣的陣仗。瞧見過,兵丁護送,有麥指揮的親近手下呀。”
人們的目光就落在有點趾高氣揚的小胡子身上,儘管他前些日子打架時臉上落下的淤青還沒有完全退下,變得淺淡的褐色,好像茶漬般滑稽。
“原來是麥指揮家裡的阿窩夫人。”路人甲懂了,點頭道,“阿窩夫人仁善,平時幫了百姓們不少忙。她生子凶險,身體底子怕是壞了,現在走遠點避開戰禍也應當的。”
若穆遠和趙平安若聽到這話,會認為自己果然慧眼如炬,並沒有看錯人。在一個軍司所在地,上位者能得到普通百姓這個評價,那是極難得的。
“也算不得避禍吧,聽說隻是去金湯城,那兒比咱們誌丹還小呢。”路人丁插嘴道,“阿窩夫人的親爹就在那裡做番軍首領,這頂多算回娘家嘛。”
“不過這樣以權謀私也不太好吧?”路人丙小聲咕噥了句。
老者路人乙立即道,“我侄子在前頭醫館當差,說了,這次不僅是阿窩夫人離開,同行的還有那位神醫。”
“剖腹取子的那個?”眾人幾乎異口同聲。
時至今日,當日事件的熱度稍退,說起來卻還是驚訝又佩服,也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邏輯上這樣也對,一個新鮮事物沒那麼容易被人接受的,何況這種明顯高於時代的。就算此地是邊鎮,人們見慣生死,思想相對開放,但仍然需要一個認知的過程。
老者點頭道,“正是,聽聞穆大將軍當日也在場,親眼目睹了那神鬼莫測的攻術,甚為讚賞,所以已經遵循著朝廷把有本事的名醫征為軍醫的舊例,抽調那神醫從軍呢。”
眾人就一陣驚呼。
“神醫是幫人生孩子的,戰場上還有哪位爺們能生不成?”閒聊的人群,不知何時已經聚成一堆,其中一個潑辣的婦人大聲道。
在圍觀群眾附和的笑聲中,老者正色道,“剖開人的肚子也未必取嬰,也可能取箭。”
“戰場上受箭傷的可多呢,哪忙得來呢?”
“再說,聽說神醫小姐隻管開膛破肚,再給縫上。能不能活,要看個人造化呢。阿窩夫人是官夫人,是有造化的,其他人誰敢?”
“哎喲,生死關頭了,怎麼也得搏一票。當初,阿窩夫人不就是?麥指揮是有名疼婆娘的人,若不是實在沒有活路,斷不能讓夫人冒險的。”
“你知道啥?我聽到的內部消息是:麥大人讓人打暈了,反對不得……”
“噓,彆嘴上沒有把門的,當心麥指揮的小嘍囉們錘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