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小花狗怎麼能用屁股想事情,但他總覺得這些事情是個連環套,包括小花狗的反應都是。乾脆,他也不說什麼了。
然而那些劫匪的表演倒給了他靈感:戲文嘛,誰不會演似的。他不僅會演,還會寫,還寫得特彆好看,保證比他們這粗糙又沒邏輯的本子強多了。
於是,在後來入京的路上,他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和騎馬、趕路,剩下的時間都在奮筆疾書。這倒讓野利花花刮目相看了一回,對手下說怪不得人稱他為花三郎,真是有學問肯用功,天天那字兒寫得,得用一摞紙這麼高,他認識的字都沒人家寫字的紙多。
等到穆耀把寫的東西拿出來,因為太無聊了,在路上念給這些護送的廂軍們聽之後,這些人對他的崇拜已經到達了頂峰。
戲文誒,特彆特彆好看的戲文。
特彆是戲文裡麵還有他們,有大長公主,有他們與大長公主並肩做戰的情形。雖然有的地方,他們不記得有過。但人家三公子說了:戲文都會誇張一點,本質上不變就行了。
那本質是必須沒變的,就是他們把大夏不可一世的龍洲軍打退的。夏國五王子被殺的時候,他們都在戰場上,直接或者間接的親眼所見!
“找兩個人,快馬加鞭先去東京城。”穆耀對野利花花提要求,“要悄悄的走,不讓任何人盯上。然後去這個地方,找一個叫君易的人,把我的親筆書信和話本子都交給他。”
君易是平安的人,之前交待過他,在東京城有難事可以找君易。此人黑白兩道,三教九流都混得開,吃得定。而他要做的事,還非君易這樣的人不可。
野利花花這時已經對穆耀的態度大為改觀,因為穆耀是真有才的,他這樣的粗胚,對有學問的人具有天生的敬意。
而且相處下來,他發現穆耀眼不像他想的那樣,身上有好多貴公子的臭毛病。不僅不會因為風餐露宿而叫苦連天,偶爾聊個天還發現對方小時候也經曆過戰火的荼毒,同樣在戰爭中失去了娘親。
他還發現,穆耀看著高傲,其實是個暴有惡的脾氣,是真性情,很合他這種兵痞子的胃口,穆耀也從來沒有瞧不起人過。
於是,他立即就照穆耀說的做了,沒半點遲疑和拖遝的。
為此,穆耀也對“小花狗”的印象大為改觀,覺得這人還行,並沒有多麼麵目可憎,舉止粗俗,倒比那些酸文假醋的學子更可愛些。
平安有句話說得對:狗是人類忠誠的朋友。
這小狗子還蠻仗義的,他可以不用再鄙視了。
就這樣又過了七八天,穆耀一行人終於進了東京城。
“這才叫天子腳下啊。”進城後,野利花花率先感歎。
東京城的繁華,令護送的廂軍們大為驚歎。畢竟他們還年輕,一輩子連西北地區都沒出過。還曾以為金湯是最有錢的地界兒了,結果井底蛙了吧?
然而最讓他們開心的是,入城登記時,報上自己的廂軍名號,立即受到了從守城官兵到圍觀百姓的熱烈歡迎。甚至有漂亮的小娘子,扔了香包給他們。
這一切,簡直讓他們受寵若驚。
誰看得起他們啊!誰拿正眼看過他們啊!現在呢?小娘子誒,小娘子對他們笑誒。
直到之前先來的那兩個兄弟來接他們時,他們才知道,原來君易拿了信和話本子,立即就找了最好的酒樓茶飽,最好的戲班子連夜排演起來。同時還給街頭賣藝的,說書的,都送了點簡易版的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