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舉兩得不也挺好。”他無所謂地笑笑。
穆定之瞪著穆耀,忽然有點恐慌感。
因為這兩個兒子,他僅剩下的兩滴骨血,似乎都不是他認識的,他知道的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因為一個女人,兒子都不是他的了嗎?
穆定之閉上眼睛,平息著思緒。很快,他心如磐石般堅硬。
“真喜歡,就彆讓你哥搶走她。”
“難道爹治服不了二哥?”
“我是絕不會讓他尚主的,但你也彆太沒用。”穆定之哼了聲,不管這樣說話會不會傷害幼子的自尊心,“你從小就處處比不上二郎,就是女人緣不錯。彆到頭來,這個也輸他。”
“爹,激將法沒用。”穆耀一邊慢慢收著桌上的筆墨,一邊淡淡地說。
“那爹教你個乖,永遠彆讓女人做主。你想娶大長公主,至少得拿出些手段。你能幫蘇小姐陷害你哥,自己就不敢上嗎?”穆定之冷笑。
穆耀挑了挑眉,“有情,就不會用手段。難不成,讓我學當年爹對我娘那樣?”
“混賬!”穆定之脫口而出。
然後他頹然發現這是今天他第二次這麼罵,憤怒和無奈令他揮手就打了穆耀一個耳光。
他是武人,穆耀又向來細皮嫩肉的,這一巴掌下去,半邊臉立即腫得高高的。
但穆耀卻笑了,在紅腫的臉上彎出兩隻笑意的眼睛,穆定之不知為什麼,忽然有點心虛。
他想起李氏,他的結發之妻,二郎的親娘。
他想起花氏,他的續弦正妻,當年的邊城第一美人,三郎的親娘。
在他的怒火和野望之下,她們也曾這樣對著他笑,然後一個個離他而去。
“二哥若頂撞您,爹不會這樣打他是不是?因為二哥很強,您說偏愛他,我卻覺得您是怕他。而我是廢物,隨時可以丟棄,可以殺掉的那種。可是爹啊,廢物瘋起來也挺可怕呢。”
“你敢威脅老子?”穆定之瞪眼,眼白上布滿紅絲。
“沒有,我說了,一舉兩得嘛。正好,我的目的可以達成您的目的。但是,我給爹三個字:彆-管-我!”
他喘了口氣,因為臉上是真疼,還得把唇角的血抹去,“因為,廢物能加以利用,成為利器。但廢物也可能搗亂,亂到天翻地覆那種。父子倆,何必仇人似的?要平安,我自己會去要,爹可彆插手。畢竟,誰知道我這無父無子無君無臣的混帳會做出什麼事呢。”
穆定之看著自己的幼子,忽然有一種無力感。
他的目標是天下,是把萬人之上的一人也踩在腳下,可是卻連兒子也管控不了了。就像中了邪那樣,他的兩個兒子都與他針鋒相對起來,陌生得讓他覺得在做噩夢。
但終究,他沒敢再打穆耀第二下,氣得踹翻了書台,揚長而去。
趙平安,真的不能留了。
二郎以她的安危相威脅,現在三郎也有樣學樣。千裡長堤,毀於蟻穴,趙平安就是那隻螞蟻,早晚毀了他穆氏江山。
“來人,把這個送去皇陵。”回到自己書房,穆定之沉默許久,提筆寫了張紙條,封了臘,交給站在角落裡的黑衣人。
隨後,他捧住自己的頭。
頭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