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似乎有點失控。
這群府衛,平時倒還有個上下尊卑,不過是看在她的皇家地位的份上,其實內心深處不過把她看成一個沒有家人和男人保護,喜歡胡鬨,還有點囂張跋扈的女子。所以一遇到生死關頭,立即就露出不經意的輕視之意來,不拿她這個豆包當乾糧。
正如她對緋兒等人說的,如果從樂觀的角度看,這次危機也是個好事。否則,憑白無故的立威叫以勢壓人,也叫欺侮人,倒不如大家在大事上見真章。
“你們想出去?”她忽然輕輕一笑。
可不知為什麼,在場的人都有點心裡發毛。
汪飛硬著頭皮點點頭,“非是屬下們不能同甘共苦,實在都拖家帶口……”
“死不得是嗎?”趙平安打斷他,“那我請問,你保證自己沒有染上疫症嗎?這個病是有潛伏期的,要很多天以後才看得出來。”
“屬下們身體還好……”
“當年惠州大疫,最先死的可都是身體好的。”她亂講的。
但她說得那麼篤定,府兵小頭子們麵麵相覷,眼中露出微微的恐懼之意。
恰巧,唐太醫和錢老大夫等人走了出來。
唐太醫的帽子都歪了,錢老更是一瘸一拐的,顯然摔倒過。而錢大和錢二臉上則有紅紅的掌印,神情憤憤。
“沒錯!身體強壯者……那個……血脈強勁,反帶著來自疫症的毒周行於全身上下,染之,死得會更快。”唐太醫這回倒聰明,直接大聲回道。
其實強壯者免疫力好,不容易有並發症,應該算是相對好治療的。
可在場的全是武夫,誰懂這個,登時都驚著了。
“你們想出去,好啊。”趙平安點點頭,“你們死不得,也好啊。但我要問問,你們的父母妻兒,兄弟姐妹死得死不得?要走?儘管去!我就想知道,你們染上自家人又如何?”
這話,問的府衛們有點不知所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答上不上話。
倒是餘林強辯道,“我若沒染上呢?”
“你敢保證嗎?我聽說你媳婦才給你生了龍鳳胎。或者,你想冒險試試。”趙平安冷笑。
餘林的冷汗都要下來了。
趙平安看到某個府衛向旁邊悄悄挪了挪,想起他是沒有家人的,就再道,“即便你們願意冒險,我也不能答應!你們不怕染到自家人,我還怕你們染到路人。路人再染到家人,整個東京城就成了疫城,難道也像當年惠州大疫一般,生生讓熊熊大火燒成空城,燒成千萬人的埋骨之地嗎?”
說著,突然對空中打了個響指。
嗖嗖的,好像有夜風掠過,主院的院牆上立即出現了四名黑衣人,占據院牆的四角。雖然人數較在場的府衛少,但每個人都拉滿了弓,那箭頭在月色下閃著寒光,格外瘮人。
府衛們下意識的想躲,可奇怪的是,不管他們向哪個方向挪動,那鐵箭就像鎖定他們一樣,根本就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