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白可薇走進教學樓後,符涼夏才將事情的原委告知對方,包括並沒有什麼教導主任的傳話這件事。
而白可薇似乎也毫不意外,隻是微微一怔,隨後對她笑著表示了感謝:“我叫白可薇,剛轉學到10班,有空可以來找我玩。”
說完後,白可薇便換上了冷凝的表情,跟著一直在她們後方的李遠凡走去了拐角處。
之後兩人的談話就不屬於她該管的範疇了。
任務順利完成,符涼夏收回目光,正準備看看自己收到的獎勵,卻突然發現身前落下了一道陰影。
她抬起頭,就看到多年前一聲不吭地消失的程星洲正站在前方的窗台前,日光傾瀉而入,隱隱在金絲鏡框上反出細碎的光。
少年筆直立在人流前方,挺括的身型將製服撐出優美的弧度,丹鳳眼微微上挑,暖光模糊了他的輪廓,在深邃的五官上落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好看,但與她再不相乾。
本是兩個世界的人,隻是曾經短暫的在同一點交彙而已,既然對方已經默認回歸到互不交集的平行線上,那她自然會識趣地配合。
“符涼夏?”程星洲望向她的目光沉沉,緩步走來。
雖然是疑問句,但他的語氣平穩地像在陳述: “你不會又在多管閒事吧?”
多管閒事?
符涼夏微不可查地輕蹙起眉頭,兩人此時的距離早已超過了社交正常距離,對方利落的肩型擋住了後方投來的探尋目光,她幾乎產生自己整個人被他擁在懷裡的錯覺。
“沒有。”她說。
鼻尖是冷冽的杜鬆子酒味,很淡,卻強勢地侵入鼻腔,肆虐一通。
“這樣啊。”
他頷首,下一秒卻突然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整個人低下頭,距離無限拉近,溫熱的呼吸灑在臉側,聲線冷硬。
“你最好是。”
氣息糾纏。
符涼夏聽見他說:“複皓堯不是下城區那些能被你輕易擺弄的老鼠,招惹上他,不僅是你,連你的父母也要跟著遭殃。”
他側眸:“符家應該還沒成長到能扛下複家一次打壓的程度吧?”
腕間的力道變大,輕易地在白皙的皮膚上勒出分明的紅痕。
鈍痛傳來,她不由蹙眉,生理性的淚水盈滿眼眶,但神情依舊是冷淡的,語氣不為所動。
“我知道了,謝謝程少提醒。”
女生柳眉微蹙,眼尾泛紅,但濕漉漉的眸中全是冷靜,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嘴裡吐出的文字看似尊敬,其實全是敷衍。
“百忙之中還要管我這個無關緊要的人,真是辛苦了,”她看來的目光再也不帶曾經的欣喜雀躍,平靜地像一汪湖水,“程少還有彆的事嗎?沒有我就先走了。”
兩人默然對視,符涼夏看著對方,有一瞬間幾乎以為他要把她掐碎。
然而程星洲隻是盯著她看了一會,然後猛地鬆手,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匆忙轉身離開。
*
按照入學通知上寫的信息,符涼夏找到了2班的教室。還不到上課的時間,班裡的人不多,看到她進來,也隻是紛紛投來隱晦的打量目光。
她感覺到這些視線從她的發飾、手環再到鞋子上滑過,似乎是確認了什麼一般,門口的一小撮女聲中走出一個留著波波頭的矮個女生,對她甜甜一笑道:“你好,你就是今天轉來的符涼夏吧,很高興認識你,我叫徐彩。”
這似乎成為一個破冰的訊號,話音落下,旁邊幾個同學頓時湧上來。
“這是C家上個月剛出的新品吧,我本來跟我的顧問問了這款,說是要配不少貨才能買到的,可真好看!”
“看你那沒出息樣,一個需要配點小東西的發卡也值得你大驚小怪。”
另一個瘦瘦的男生誇張地捂住嘴,似乎是不經意間露出自己手上的同係列手飾。
滿意地看到先前出聲的女生果然變了臉色後,他才換上一副麵孔,笑容滿麵地對符涼夏說:“符同學哪裡買到的這雙鞋子,據我所知L家的私人定製不是已經排到了三月後……”
“那是對外的說法啦,土包子!”徐彩聞言輕哼一聲,“我上周去L家取定製時確實看到過這雙鞋,眼光不錯。”
最後半句她是看著符涼夏的眼睛說的,與其說是在誇鞋,符涼夏覺得對方更像是在說“你還不錯,配跟本小姐一起玩”。
對於眾人的反應,符涼夏早已預料到……或者說,正是她特意為之。
要知道,以原主家驟然暴富的家境,雖然不缺錢花,但在勳貴眾多的聖蘭德依然隻算末流。
當今社會向來將人的三六九等劃得分明,特權階層看不起老錢,老錢看不起新錢,新錢瞧不上暴發戶,暴發戶又不屑於與貧民為伍。
也正是這個原因,本就不注重打扮的原主才會在原書中被當成特招生,慘遭霸淩。
而符涼夏既然知道會發生什麼,自然不可能毫不作為。
畢竟,她可不是養在溫室中,甚少與人打交道的乖乖女。
恰恰相反,她前世的生長環境連原主曾待過的下城區還不如。
那裡陰暗得像不曾被光照到,各種黑暗滋生,沒有用處的人不配活著,掠奪是本能,謊言是天性……她從那裡走出來,像任何一個普通學生一樣進入最高學府讀書,激烈地爭奪進入頂級財閥工作的機會,前世的她成功了。
但這一世的她起點更高,也自然要爬得更高。
不願再擠破頭去做財閥的走狗,她想……成為財閥。
而這,不僅需要優異的成績單,更需要助力,很多的助力。
就像她開頭曾說過的那樣,來這裡的人無非隻有兩種圖謀:漂亮的簡曆、廣而精的人脈。
符涼夏兩者都要。
所以,在係統給出的金錢還是分數的獎勵二選一中,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畢竟,分數從來不是靠天給的,而是靠人爭的。
當然,也多虧了係統給的獎勵是以實物發放,否則憑符家的水平,是無論如何也沒法給她置辦這樣一身的。
前世被欺淩的命運,應該也可以避免了。
符涼夏心情頗佳地彎起唇角,卻不知道,此時正有更大的麻煩將找上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