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校醫勸走後,程星洲沒再選擇留在醫務室。反正符涼夏那邊也沒什麼大問題,之後也不用他,他便繼續去處理之前沒做完的事。
還有那兩個罪魁禍首。
想到這裡,程星洲就不由想到現在正躺在病床上的符涼夏,還有她慘白的臉色,消瘦的身形。
……脆弱得令人心驚。
程星洲足下生風,眼神裡的冰霜幾乎如有實質。
“噠噠噠——”
後麵響起急促的跑步聲,然後就聽到薛常貴喘著粗氣道:“會長,都按您說的辦好了。”
薛常貴打量著會長的神色,他雖然從會長對那女生不尋常的態度裡察覺到了點什麼,但他沒想到會長居然會采取這麼重的懲罰。
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重。
薛常貴埋頭思索,跟在他旁邊想著倆人的關係,就見到會長突然腳步一頓,臉色陰沉地拐了個彎,走向了拳擊館的方向。
這,這是怎麼了呢?
薛常貴不明所以,茫然地撓了撓頭,然後就聽到前麵傳來一句:“把那兩人叫來。”
?!
不是吧會長,這樣真的會死人的!
薛常貴被他話裡透露的意思驚了一跳,隨機心裡劃過的念頭就是——
會長跟那女生的關係果然不一般。
向來自控的人失控至此……
薛常貴歎了口氣,喊人去找康金和李遠凡兩人了。
這邊,康金和李遠凡剛收到退學通知,正處於極度崩潰中時,突然麵前站了兩個戴著學生會徽章的高壯男生。
“是……是會長改變主意了嗎?”他們惴惴不安,又帶著點隱秘的期盼。期盼會長能網開一麵,高抬貴手放過他們。
畢竟之前也不是沒發生過類似的事,甚至更嚴重的都有的是,要不然學校裡那些特招生也不會這麼懼怕他們。
但從來沒有一個人受到過退學這麼嚴重的懲罰,頂多就是寫檢討,叫家長,最多再加個停課反省。
從聖蘭德退學……這不僅意味著享受不到聖蘭德頂尖的教育資源,失去學校裡的人脈,從此被關上上流社會的大門。
更重要的是,國內沒有任何一所學校會願意接收被聖蘭德退學的學生,他們隻能想辦法花錢出國讀高中,考那邊的大學。
這對於康金來說並不困難,但對於本就家境貧困的李遠凡來說卻猶如絕境。
而且,就算他們能出國讀書,那畢業之後呢?他們總要回來的。他們從小生活在這裡,父輩的人脈都在這裡,如果不回國就隻能在國外重頭開始,他們自然沒這個本事。
那就隻能回國。
但他們被聖蘭德退學的檔案卻是會跟他們一輩子,隻要是跟聖蘭德有合作的財閥,都不會接受這樣一個畢業生,也不會接納這樣的合作夥伴。
無論是給彆人打工,還是接手家族企業,他們的路都基本走死了,留給他們的隻有無解的絕境。
康金心裡還抱有一絲幻想,他悄悄想著,程會長這人雖然看起來不近人情了些,但卻最是遵守規則的,規則規定了怎樣處理他們,他就不可能逾矩。
說不定就是忽然發現對他們的懲罰太重,要想撤回,才叫人把他們喊回去的。
然而李遠凡卻沒有他那麼樂觀,他注意到程星洲看符涼夏的眼神,那眼神……令他心驚。
他在心裡隱隱意識到,程星洲不可能放過他們了。
他的眼神,絕對不清白。
但叫李遠凡就此認命?那是不可能的。反正他已經是爛到臭水溝裡的人了,並不在乎多點不痛不癢的劣跡。
隻是,他不想一個人待在臭水溝裡,他得要拉個墊背的才行。
身旁的康金還在小心翼翼地試探:“會長會撤回對我們的退學處罰嗎?我……我可以停課的,停課一年也可以,留級也行,請不要開除我……”
像乞丐一樣。
李遠凡沒想到向來在自己麵前高高在上的康金還能露出這麼下賤的一麵,他冷眼旁觀的同時,心裡產生了一種割裂般的痛快。
原來所謂的有錢人也跟他們一樣,自尊隨時可以打碎了喂狗。
——在更有權有勢的人麵前。
“不知道。”來帶人的學生會成員麵無表情,“會長隻讓帶你們過去。”
在期待和忐忑交加中,康金跟李遠凡兩人被帶到了程星洲麵前。
起初康金心裡還有點不切實際的幻想,然而隨著他們越走越深直到被帶進了拳擊館裡時,他才隱約意識到了不對勁。
一種強烈的不妙感襲上心頭。
然後,康金就看到了站在高台上的男生。
程星洲正靜靜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平常佩戴的細邊眼鏡不知何時被取下,露出一雙好看到令人失神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