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看了一眼阿父指尖沾染的鮮紅血跡,滿臉無辜的眨巴著大眼睛。
“我不幾道呀。”
“我乖乖等阿父，沒偷吃。”
在聽見這個小家夥說出這句話後，昇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些許複雜。
“我沒有說你偷吃了。”
歲歲震驚瞪大了眼睛,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似乎是不打自招,懊惱的歎了口氣,扭頭就把腦袋埋到了獸皮裡,隻剩下一條短短的蛇尾露在外麵晃。
獸皮是昇今天剛洗過的，想到之前這個小家夥臟兮兮的模樣,再看他這個動作，昇被氣的亂了呼吸。
“獸皮弄臟了你自己洗乾淨。”
“不要不要,寶寶不要,阿父洗。”
歲歲迅速爬起來挪到一邊坐好,用尾巴把獸皮拍到一邊,迅速撇清楚自己跟獸皮之間的關係。
部落裡大部分人都不喜歡跟蛇類獸人接觸,昇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生活。
蛇類獸人的體溫會比其他獸人的體溫低很多,昇在陰涼的環境裡會覺得更舒服。
石床上鋪獸皮,大部分原因是石床太硬，出去打獵辛苦一天後想睡的舒服點。
之前昇一個月也未必洗一次獸皮,頂多就是趁著天氣好拿出去曬曬。
歲歲能察覺到阿父的情緒現在非常不對勁,自覺湊過去乖巧的朝著阿父蹭蹭。
雙手抱住阿父的胳膊，尾巴纏住阿父的小拇指，奶聲奶氣地說道：
“等寶寶長大,養阿父呀。”
昇冷哼了一聲，他才不相信這個臭小子長大後會養自己這種鬼話。
低頭把床上被弄臟了的獸皮拿起來到河邊清洗，小家夥抓住機會爬到了阿父的肩膀上趴下，胖乎乎的尾巴拖在後麵。
昇下半身穿著一條獸皮裙，上半身什麼都沒穿。
經常在外麵捕獵練出來的肌肉線條非常完美,健康的小麥色膚色看起來透著一股力量感。
小家夥的尾巴是冰涼的，昇能很清楚感受到偶爾不經意間尾巴觸碰皮膚的微涼。
除了被弄臟的這塊獸皮外，昇還特意找出了放在旁邊洞穴裡已經落灰的一張獸皮。
蛇類獸人大部分時間裡都不用獸皮，這條多餘的獸皮是昇碰巧抓住了一隻體型很大的老虎，皮毛實在是漂亮。
在把老虎肉分食掉後，獸皮就這樣完整的保留了下來。
在昇把新的獸皮拿出來時，歲歲的眼神瞬間被吸引過去，伸出小手攥住獸皮的一角，腦袋湊過去蹭蹭。
“這個，寶寶的。”
說完後又指了指之前鋪在床上的那個獸皮，一本正經安排道：
“這個，阿父的。”
昇冷哼了一聲，歲歲還以為他是對自己的安排不滿意，急忙改口道：
“都是寶寶和阿父的。”
到河邊後，昇隨手把獸皮丟到旁邊的草地上，又摘了一片荷葉墊在草地上，歲歲自覺爬了上
去。
在昇認真清理獸皮上臟汙的地方時，歲歲偷偷把自己的尾巴浸泡在喝水裡，開心的一甩一甩。
昇聽見了拍打水麵的聲音，餘光看了一眼肉嘟嘟小臉上滿是享受的小家夥，並沒有多說什麼。
好不容易清理好獸皮，昇隨手把獸皮掛到一邊的樹枝上。
太陽已經落山，月亮的光芒倒是很亮，亮到足以讓昇將路看的清清楚楚。
在走到一片平地上時，甚至能清晰看見草地上自己的影子。
高大魁梧的獸人肩膀上，還有一條短短胖胖的尾巴翹起。
昇扭過頭，正好跟趴在他肩上的小家夥對視。
歲歲雖然不明白阿父為什麼要突然看一眼自己，但是還是下意識朝著阿父露出了微笑。
回到洞穴裡後，昇給歲歲喝了一半的奶，自己則是將剩下的食物吃乾淨。
肚子被填飽後，趴在石床上懶洋洋的準備睡覺。
之前石床上麵有獸皮墊著的時候還好，現在就隻剩下光禿禿冰涼的石床，歲歲不管是用什麼姿勢趴著都覺得不對勁，生氣的在石床上滾來滾去。
不知不覺就滾到了阿父的身上，探頭觀察了一下阿父的臉色，確定阿父現在眼睛還是閉著的後，鼓起勇氣開始往上爬。
爬到阿父的背上，選一個柔軟的地方把自己團成一團趴下。
在過去的那麼多年裡，昇一直都是一個人在生活。
突然多了這樣一個小家夥，隻覺得哪哪都彆扭。
尤其是在這個小獸人居然爬到他的後背上睡覺，昇的身體都下意識僵了起來。
即將進入夢鄉的小獸人，察覺到睡著的床突然不像之前那樣舒服，意識稍微清醒了些。
煩躁的抬起尾巴輕輕拍了拍，等‘床’被拍的軟下去，這才滿意的繼續睡覺。
大部分蛇類獸人的呼吸都不明顯，這個小家夥明顯是個異類，昇能聽見他十分清晰的呼吸聲。
尤其是在寬敞的洞穴裡，昇被吵的根本睡不著。
昇一直等困到實在是受不了才睡過去，第二天意料之中的起遲了。
部落裡固定狩獵的隊伍並不會為昇一個獸人推遲時間，昇在意識到這一點後已經開始思考自己去什麼地方狩獵比較合適。
外麵的森林裡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危險，部落裡的強大獸人聚集在一起去狩獵的成功率會更高。
就算昇並沒有跟著狩獵隊伍一起離開部落，他也必須要向部落繳納一定的獵物，這是日部落裡的規定。
小獸人這一覺睡的很舒服，睡醒之後伸了個懶腰又開始往昇的身上蹭。
歲歲現在還迷迷糊糊，身為一個獸人幼崽的本能，讓他在眯著眼睛的時候就下意識尋找食物。
昇感覺到一個溫熱的東西貼上了他的手臂，緊接著正在吸|吮。
吸了半天並沒有喝到奶水的小家夥明顯有些急了，甚至還用他沒有長出牙床的牙齒輕輕咬了一下，伸出小手在昇的手臂上
麵輕輕踩著。
意識到這個小獸人正在做什麼後，昇伸手輕輕捏了捏他的小臉。
這個動作帶來的疼痛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還是讓歲歲瞬間就清醒了過來，眼睛紅紅，嘴巴也噘了起來。
剛出生幼崽的皮膚實在是太嬌嫩了，昇隻不過是輕輕一捏，他臉上就留下了被手指捏出來的紅色痕跡。
昇把昨天換回來的一半奶喂到了小家夥嘴邊，原本已經開始在眼裡醞釀的眼淚這一刻又忍了回去，張大了嘴巴開始用力吸了一口空氣。
喂完奶後，昇看小獸人心滿意足趴在那裡的乖巧模樣，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道：
“乖乖待在洞穴裡麵不要亂跑，我儘量早點回來。”
大部分時間裡，狩獵隊的成員們抓到的獵物都需要由日部落的族長來親自分配。
在這個分配過程中，狩獵隊的成員可以分到更多。
當狩獵隊的成員抓到的獵物已經達到了部落標準後，多餘的可以自己帶回洞穴裡。
除了固定狩獵的時間外，其餘時間獸人們也可以自由出門狩獵，用獵物和其他獸人交換一些需要用到的東西。
沒有太多的時間能留給昇拖延，他隻能儘量用簡短的語言把話給說清楚。
歲歲乖乖點了點腦袋，昇隨手拿了點東西擋在洞穴的門口。
這些東西用來阻攔正常剛出生的幼崽應該是綽綽有餘，可想到昨天自己才剛離開那麼長時間，這個小家夥就從床上爬下來開飯，昇心裡麵又有些不放心。
“如果你偷偷跑出去了的話，外麵有一些很喜歡小獸人的怪物，兩口就把你吃的乾乾淨淨。”
聽見阿父說話努力探頭想聽的更清楚一點的歲歲，在聽到這裡的時候下意識把腦袋又給縮了回來。
被嚇得眼淚在眼眶裡麵打轉，委屈巴巴的盯著阿父看。
“阿父……”
“怎麼了？”
不過短短一天的時間而已，昇就被迫接受了這個稱呼。
走到小家夥的麵前蹲下，剛好他眨巴了下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吸了吸鼻子，又用帶著哭腔的聲音重複了一遍。
“阿父……”
“嗯，阿父在。”
“怕，阿父抱抱寶寶。”
昇之前隨口一說，正好嚇唬到這個膽子很小的歲歲，現在歲歲甚至根本就不敢往山洞門口的方向看，生怕會看見阿父口中的怪物。
昇把他抱了起來，歲歲努力伸手環住阿父的脖子，牢牢掛在阿父的身上，心裡麵才變得稍微踏實了一點。
按照部落裡的規定，昇今天必須要在太陽下山之前帶足夠的獵物回來，否則的話就會失去狩獵隊的資格。
現在太陽已經很高了，沒有多餘的時間能浪費。
昇輕輕拍了拍小家夥的後背，軟乎乎的身體被摟在懷裡，在這瞬間簡直心軟到不行。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響起一個獸人的聲音。
“昇，你在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