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君澤自然不可能被歲歲這些幼稚的手段威脅到,可看他嘚瑟的模樣實在是可愛,索性就起身將他頭揉了個痛快。
原本被嬤嬤梳好的頭發,在赫連君澤的手下被揉成了雞窩。
歲歲頂著亂糟糟的頭發,放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頭,肩膀一聳一聳,差點把自己氣成一隻河豚。
忍了又忍,忍無可忍,哇一聲開始乾嚎,生氣給了爹爹兩拳。
“你揉窩腦袋,好多好多吃!”
“給錢,必須給錢哇!!”
就歲歲現在狼狽又可憐的模樣,看起來簡直要比之前更加有趣,赫連君澤索性就起身去找了個金元寶出來,在歲歲麵前晃了晃。
歲歲的哭聲瞬間止住,眼睛直接看直了。
不等赫連君澤開口,就自己撲上去把金元寶給搶了過來,先是親了一下,又抱在懷裡開心滾了兩圈。
活脫脫就是個小財迷。
赫連君澤明日還要上早朝,壓低聲音哄著歲歲安生睡覺。
懷裡揣著一個大大的金元寶,歲歲甚至能清晰感受到金元寶壓在自己身上時沉甸甸的感覺,他決定自己應該給金元寶一個麵子,乖乖伸出小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爹爹~”
“嗯。”
赫連君澤下意識的回應,成功就讓歲歲自己把自己給哄好。
他喊爹爹,爹爹答應了,說明爹爹在潛意識裡麵非常想當他的爹爹!
抱著這樣的一個念頭,歲歲開心睡了過去。
等第二天歲歲睡醒的時候,外麵的太陽已經能曬到他的屁股,他默默往被子裡麵拱了拱。
“小少爺,該起床用早膳了。”
聽見嬤嬤熟悉的聲音,被子裡麵探出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伸出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次,什麼哇?”
大概摸清楚了小少爺性格的嬤嬤心裡麵自然能明白,現在自己說出來的答案,決定了小少爺到底會不會起床,所以她並沒有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隻是含糊不清說道:
“廚房做了您最愛吃的幾樣。”
最愛吃的?剛睡醒的歲歲腦袋瓜還有些迷糊,趴在那裡琢磨半天也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愛吃什麼東西。
他也很好奇自己最愛吃的是什麼,急忙從被窩裡麵鑽了出來,催嬤嬤快點幫他把衣服給穿好。
當看見丫鬟端上來的幾樣後,歲歲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這就是他最愛吃的東西麼?說愛吃那完全不至於,可如果說不愛吃的話,好像也有點喜歡。
歲歲懷揣著一肚子的疑惑用完早膳,就開始在王府上溜達。
等到了傍晚,這次不需要嬤嬤幫忙,歲歲自個兒就搬著一個小板凳坐在王府門口等,擺出一副勢必要等待爹爹回來的架勢。
嬤嬤知道小少爺的性格執拗,認定了的事情旁人絕對沒那麼容易改變。
急忙朝著門口一個侍衛使了個眼
色,示意他去給王爺捎個信,問王爺能不能早些回來,總不好叫小少爺在這個地方乾等。
歲歲坐在小板凳上,一雙手撐著下巴,眼巴巴朝著路口的位置看。
不多時,赫連君澤歸家,一眼就看見了還在那裡等的歲歲,還沒來得及開口,歲歲就先直接朝著他撲了過來。
“嗚嗚爹爹,睡睡,想你哇!”
“嗯。”
赫連君澤牽著歲歲往王府裡走,由於歲歲的腿短,所以他不得不放慢腳步來將就歲歲。
一放鬆下來,歲歲就忍不住蹦蹦跳跳。
“爹爹,帶睡睡去,上朝!”
“不行。”
“睡睡想爹爹。”
被拒絕的歲歲噘著嘴滿臉不滿,如果是其他理由也就算了,但他奶聲奶氣說想爹爹時,赫連君澤沉默了一瞬。
良久後,才低聲道:
“那我忙完公務,會儘早回來。”
“肉多找哇?”
“儘量。”
“哼!”
沒得到一個準確答案的歲歲自顧自將自己小手從爸爸掌心中抽出來,氣鼓鼓閉著眼睛朝前走。
完全沒注意到拐角處的柱子,就這麼直愣愣撞了上去,發出‘砰’一聲響。
歲歲接連退後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腦袋撞上去後瞬間空空,等回過神來後才想起來要抱住撞疼了的腦袋嗷嗷哭。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赫連君澤根本來不及反應,走到歲歲的麵前蹲下,僵硬又笨拙的安慰道:
“彆哭了。”
“嗚哇啊啊啊。”
淚水順著白嫩的臉頰往下滑落,看起來簡直不是一般的可憐。
赫連君澤實在是哄不好他,索性就彎腰把他給抱了起來。
在爹爹寬闊的懷抱裡,讓歲歲感到了安全感,哭聲比之前小了許多,改為小聲抽噎。
竹傾請了府上的大夫過來,歲歲腦門上已經頂著一個大包,手上抱著一個銅鏡,眼淚根本就止不住。
“嗚嗚,窩不好看了哇。”
“窩介個樣隻,還腫麼啄,窩的無本森意哇!”
赫連君澤因為他腦袋上這個被撞出來的包擔心到不行,誰能想到歲歲心心念念惦記著的還是他那無本生意。
低頭用指腹將歲歲流出來的眼淚擦乾淨,低聲跟他保證道:
“放心吧,我不會把你趕出王府的,你不用去做那個生意。”
“不把窩趕軸,又不是相信窩似你蛾子。”
“相信,我相信,等你頭頂上的傷好起來後,我就帶你入宮去見父皇,在皇室玉諜上加上你的名字,再為你請封世子,如何?”
赫連君澤這麼多年培養出來的勢力,自然不可能都是窩囊廢。
查了那麼長時間都沒有查出什麼,就足以證明這個小孩應該不像他想的那樣,是彆人派過來的棋子。
或許打小就是個小乞丐,招搖撞騙甚至騙到了他的頭上來
。
赫連君澤現在已經不想再細究,一個小孩子而已,還翻不出來什麼風浪,養著也沒什麼。
“柿子?報吃,窩要金子!”
大夫在過來的時候,正好能聽見安王前麵說的那句話,說不震驚那肯定是假的,但畢竟是在王府伺候了這麼多年的人,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在給小世子檢查頭上的傷口時,大夫還看了一下小世子的臉色。
果真是年紀小,不知道世子身份到底意味著什麼。
如今陛下看重安王殿下,殿下甚至代行太子之責。
若是來日安王殿下登基,那這小世子,可就是未來的小太子。
大夫想到這裡,在給歲歲塗藥的時候動作愈發輕柔。
安王府上的大夫醫術十分高明,在塗完藥後疼痛感瞬間減輕了不少。
為了方便讓歲歲隨時隨地觀察自己腦袋上大包的變化,赫連君澤還讓竹傾去庫房裡麵找出來了一麵精致的小銅鏡,好方便歲歲隨時隨地掏出來看看。
歲歲一天要觀察自己的腦袋八百次,希望能快點好起來。
疼不疼的倒是其次,主要是他想進宮去看看皇爺爺。
之前是因為赫連君澤一直不相信歲歲是他的孩子,所以歲歲才會喜歡粘著他。
在赫連君澤說出那句承諾後,歲歲瞬間就變得憊懶了許多,更熱衷於半躺在軟塌上照鏡子。
額頭上的那個大包隻花了短短三天時間就已經消了下去,但還是要再塗抹幾天藥膏才能恢複如初。
赫連君澤既然已經跟歲歲承諾,自然就不會食言。
陛下雖然是將權利交到了赫連君澤的手上,但對這個兒子也並非是全然信任,朝堂上如若是發生了什麼比較重要的事情,赫連君澤還是要跟父皇彙報。
這一日下午,在赫連君澤跟父皇說起朝堂上幾件比較重要的事情時,陛下甚至還留了一個年輕貌美的美人在身側伺候。
陛下是真的老了,坐在龍椅上歲數大了就開始怕死,最近又招了不少的道士入宮來,說是想煉製什麼長生不老藥。
服用之後,老態更顯,靠在椅背上看起來明顯有些精神不濟。
赫連君澤並沒有說出什麼陛下不愛聽的話,將朝堂上的事情說完後,他猶豫了一下後將歲歲的事情坦白。
大意就是尋回了一個流落民間的兒子,他打算等過上幾日帶兒子入宮來見父皇,順便讓兒子上一下玉諜,再請封世子。
外人都以為陛下對安王殿下十分寵愛,他成為未來的太子是板上釘釘的一件事。
實際上赫連君澤自己很清楚,他隻不過是父皇手上一把比較好用的刀,做到頭了也就隻是一個王爺而已。
不管心裡麵想些什麼,表麵上都不會暴露出太多。
陛下在聽見赫連君澤說想給他新找回來的兒子請封太子時,原本半眯著的眼睛才終於睜開,用審視的眼神盯著赫連君澤看。
“老十二,我知道你一向都是一個做
事穩妥的孩子,身份可曾查明?那孩子的母親呢?()”
既然已經有了一個兒子,那不如乾脆就讓那孩子的母親當你的正妃吧。?()”
赫連君澤在跟父皇說這件事情之前,心裡麵就做好了足夠的準備。
“歲歲的母親隻不過是兒臣身邊伺候的一個宮女,早些年被放出府,回到老家後在生下歲歲時難產去世,兒臣的確有意追封她為正妃,還請父皇下旨。”
請封世子自然不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尤其是為庶子來請封世子。
對於想要爭奪皇位的皇子來說,妻族也是非常重要的勢力之一,尤其像是赫連君澤這樣本就沒有母族的,妻族就更是重要。
現在他願意追封一個死去的宮女為正妃,等同於是自斷一臂。
皇上聽完赫連君澤說的話後,臉上露出了格外真情實感的笑容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