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扶雲沉默了。
姨娘砍人,還是素枝遞的刀。
一個母親,到底是在什麼程度的壓力下,才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揮刀相向?
阮扶雲略有疲倦:“你出門守著吧,彆讓任何人進來。”
“是。”
綠桑出去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青姨娘就從門外闖了進來。
她一進門就哭哭啼啼:“扶雲,是娘做錯什麼了嗎?你為何要如此冷淡?”
阮扶雲秀長入鬢的眉梢微微擰起:“綠桑,不是吩咐過了,不許任何人進來麼?”
綠桑有些莫名:“可是,這是姨娘呀。”
親娘也算外人麼?
青姨娘哭聲更響了:“原來扶雲不想要娘進來,可我唯有你這麼一個女兒,若你也……”
“姨娘若真這麼想,我現在就去母親麵前多喊你幾聲娘親。”阮扶雲很是乾脆地打斷了青姨娘的話,她說著,站起身就往外走。
青姨娘嚇得連忙止住了哭聲:“彆。”
私底下喚幾聲娘親便也罷了,若真當著當家主母的麵上喚一位妾室為娘親,挨頓板子都是輕的。
這點輕重,青姨娘還是知曉的。
阮扶雲又坐了下來,麵上含笑,卻不及眼底:“既然如此,姨娘就不要一口一個娘親了,省得被旁人聽去,說咱們伯府不懂規矩。”
青姨娘被阮扶雲擠兌地說不出一句話,卻眼中含淚,欲語還休。
阮扶雲看向院中守夜的婢女,語氣淡淡:“緋玉,送姨娘出去,自明日起,升為二等婢子,綠桑降為三等。”
緋玉原本倚坐在門檻上,有些昏昏欲睡,乍聽此話,一下子驚醒了,一時間也顧不得其他,忙引著青姨娘往外走。
“姨娘慢走。”緋玉連推帶搡地將青姨娘趕出了棲月閣,心中仍激動不已。
且不說二等婢子的體麵,就單單是月銀也比三等婢子多了許多,而且背後有四姑娘撐腰,誰還怕一位姨娘呀?
而綠桑的臉色則白了幾分:“姑娘……”
“你是棲月閣的丫頭,不是供姨娘差使的,若再有下一次,你便去姨娘那當差吧。”阮扶雲看向她,聲音溫和,“自然,你若表現好了,我也會把你提拔回一等婢子,下去吧。”
綠桑垂下頭,咬著唇道:“是。”
“緋玉,去瞧瞧花桑回來了沒有?”
阮扶雲話音剛落,花桑便從門口走了進來。
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阮扶雲身旁,因為一路小跑而氣喘籲籲,麵色泛紅。
“姑娘,婢子回來了。”
阮扶雲摸了摸她的頭,柔和道:“做得好。”
花桑卻愧疚地低下頭:“今日都是婢子的錯,當時在鎮國公府上,姑娘說要去客房休息,婢子不認識路,就聽信了一個小丫頭的話,才把姑娘帶到偏僻無人的路上,否則,也不至於如此了。”
說到這裡,花桑稍作停頓,目光中流露些許怒意,又續道:“不過,事發之後,婢子立即去查探那個小丫頭的身份了,婢子發現她私下裡和大公子身邊的小廝有來往!”
阮扶雲看著花桑,笑意清淺,她目前唯一可以信任的,隻有眼前這個單純聰明之餘,又有些莽撞的花桑。
她隨手取了件深色披風,又係上麵紗。
“那咱們現在就去報複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