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修竹沒有理會老夫人,而是咬牙切齒地看向阮扶雲,眼風如刀:“阮扶雲!是你動的手,是不是!”
阮扶雲露出恰到好處的訝然:“大哥怎麼會如此認為?我好端端地打大哥做什麼?更何況,我肯定也打不過大哥呀。”
旁人並不知曉,可阮修竹自己清楚,昨日阮扶雲之所以在大庭廣眾之下與鎮國公世子發生不謹之事,正是出自他手。
所以,他相信自己不是無緣無故走在路上被莫名其妙的人打,而是來自阮扶雲的報複。
“昨夜,你在何處?”阮修竹目光陰沉,“我當時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那就是你的聲音!”
阮扶雲莞爾一笑:“大哥說這話太有趣了,祖母,您聽聽,大哥身強力壯,我就算是有心,也得打得過大哥才是呀。”
老夫人雖然心疼長孫,但阮扶雲所言不虛,阮修竹七尺男兒,怎會被一個弱女子暴打?何況,昨夜阮扶雲還在慈安堂裡跪了大半宿。
“修竹,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你仔細講來,祖母定會為你做主。”
阮修竹便將昨夜走到鬆林院前,被人用麻袋套頭暴揍一頓的事情仔細講了。
阮扶雲笑了笑,道:“那我可更不明白了,大哥根本沒看到人,怎麼就確定是我打的大哥呢?莫非是大哥做了什麼對不起妹妹的事情,才以為妹妹要報複大哥?”
“你——”阮修竹的怒氣稍微壓製了些。
聽到阮扶雲的這番話,阮修竹幾乎可以確認,阮扶雲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麼。
於是他深深地看了阮扶雲一眼,道:“我什麼時候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了!”
阮扶雲收斂起笑意,她微微昂首,慢條斯理地道:“說起來,我的婢女花桑在昨日倒是發現了一件事情,當時在鎮國公府裡,是有個小丫頭引路,把我引到了花叢邊,大哥對此毫無印象麼?”
阮修竹忽然意識到,
如果他執意要在慈安堂裡大鬨一場,阮扶雲並不介意將昨日之事宣揚開來。
他上前一步,惡狠狠地盯著阮扶雲。
阮扶雲隻不過是一個賤妾所出的庶女,自該成為他的墊腳石,怎麼能反抗?又怎麼敢反抗?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他是宜昌伯府的繼承人,上至老夫人,下至府上仆從,人人皆視他為未來伯爺。
因而他無所畏懼。
然而,下一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阮扶雲揚手打了阮修竹一個耳光。
清脆的聲音在慈安堂裡響起。
所有人都怔住了。
包括阮修竹自己,一時之間也愣在了原地,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阮扶雲,甚至忘記做出回應。
“大哥雖然自甘墮落,可我身為伯府姑娘,不得不替母親教導大哥。”
“你毀了自家姐妹清譽是其一,更敗壞伯府名聲,如此行事不端,怎堪大任?難道要教伯府百年根基儘毀在你手上麼?”
“其二,你衝動魯莽,無緣無故便汙蔑我昨夜毆打於你,無憑無據,大鬨祖母的慈安堂,不僅擾了祖母安寧,更惹兄妹離心。”
“如此種種,這一耳光,實不算委屈了你。”
阮扶雲一句一句,聲音清朗,正氣凜然。
語罷,她對著老夫人略略屈膝,道:“祖母,孫女受些委屈不要緊,但大哥的行為實在惡劣,還請祖母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