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聲音琅琅似玉石相擊,聞皎看著他衝自己頷首,也回了個笑。
“聞大人在大理寺還適應麼?”
“承蒙殿下厚愛,聞皎十分喜歡大理寺。”
“常聞大人才智過人,再觀大人斷案深仁厚澤,正是我朝所需的,不怪父皇器重你,孤也欣賞不已。”
“微臣謝太子殿下稱讚。”
太子與她寒暄了幾句,想起要辦的事,溫和的道:
“孤還有事,先行一步。”
入秋後,天氣漸轉涼,聞皎趁著休沐的日子往東市置辦秋冬的物件。
長安比魏城更北,冬季漫長而寒冷。聞皎身子骨單薄,買了許多棉花。
棉花鋪旁,是一家賣奴隸的店鋪。
自擔任大理寺正以來,她的俸祿已足夠使奴喚婢,大理寺事務繁忙,她總是沒時間打理院子……
這麼想著,聞皎已經邁入了店鋪中。
店主瞧她身上的長袍料子不一般,連忙迎上來:“公子,要買奴婢還是小廝?”
“家中缺個灑掃的雜役。”
“貴人往裡請,有幾個牙口好的,是乾活的好手。”
簾帳一掀開,臭味撲鼻而來。
腐爛的氣味、血腥氣和排泄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聞皎忍住作嘔的衝動,打量室內的人。
分成上下層的籠子排成兩排,籠子裡的人或驚詫或恐懼、害怕,或是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就像……被挑選的動物。
聞皎更想作嘔了。
“公子,可有中意的?”
聞皎的目光落在上方第三個籠子裡,男人有一雙淺色的眸子,在火光映襯下似琉璃一般,麵色像火一樣紅,嘴邊是整圈的絡腮胡。
店主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連忙介紹道:“您瞧這小子麵色多紅潤,不過性子不好馴,轉手好幾次,又到了我手裡。倒是有個鬥獸場子瞧中了他,與我說昨日來買,今天也沒來人。公子,要不再瞧瞧彆的?”
“不,就他。”
“那我醜話說在前頭,若是這奴隸跑了,我可管不著。”
“那是自然。”
店主吩咐手底下的人將奴隸放出籠子,給他脖子係上鐵鏈,又加了副腳銬,這才將鐵鏈的一端交到聞皎手上。
聞皎牽著那條鐵鏈走出了奴隸店。
那個被她買下的奴隸步履瞞珊的跟在她身後。
他聞到胡餅的香氣,貪婪地聞著那股味道,肚子發出連串的咕嚕聲。
聞皎回頭看他。
她懷中還有吃剩的半張胡餅,她掰了一小半遞給他。
男人愣在原地。
“吃吧。”
那一小塊胡餅是他在逼仄的籠子裡垂涎過千萬遍的食物,乍一來到眼前,他反開始懷疑真實性。
短暫的怔忪後,男人搶過胡餅狼吞虎咽地塞進嘴裡。
他太餓了,太想吃胡餅了。
胡餅隻有兩口,很快落儘了他的肚子,男人回味著口腔裡的胡椒香氣,抬眼打量施舍這塊東西給她的人。
她的嘴角緩緩勾起,眼裡卻含著笑與悲憫。
聞皎放下了連著他的鐵鏈,“如果你願意跟著我,我會給你一份月錢,把身契給你。如果